分卷阅读408
……”
……书中描述的这个人,好像压根就不是我。不确定,我再看看。
她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读那一大段一大段的溢美之词。
直到书中说,月华郡主以行刺北陵纳乌第汗、引发北陵内乱之功绩,获封“荣晖公主”之后,永徽帝下令于京城郊外的落雁山上,为荣晖公主营造衣冠冢。
谢琇讽刺似的勾起唇一笑。
假仁假义。
永徽帝不知道心里多巴不得承王就死在北陵,但为了自己孝悌友爱的好名声,还要拿一个年轻姑娘去把老迈又作死的承王换回来。
换就换吧,他还舍不得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于是拿别人家的姑娘填这个坑,还说什么“你原是‘天南教’右护法,想必身手不凡,足以自保;若换了旁人,说不定数月之间,便被那北陵蛮子磋磨致死,如此救人济世,也是你的一桩大功德了”。
谢琇心想,没想到吧,没想到我这个天南教右护法下线得更快!
……要不是时空管理局当初的召回时限到了,我非得在北陵搞搞新事业,拉帮结派,连消带打,然后以太后之尊挥军攻下中京,要你这庸君为我牵马坠蹬才行!
然后你若要议和的话,就得把你那心腹爱将盛指挥使献出来,给我这北陵太后做个入幕之宾——算了。
她收起自己已经飘得没边的妄想,继续翻着那本《仙京笔记》,然后手下翻页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她面露愕然之色,目光落在那一页的记载之上。
“……其后,荣晖公主墓便生出许多传说,惜哉全无答案。如当日是谁在墓前遗下双雁,为何哀歌起而风雪至,哀歌终而风雪歇;在山下与众人交谈之帝使其人究竟是谁,又为何闻哀歌而至潸然泪下,终不可知。”
她久久地凝视着这段话,最终伸出手来,轻轻地摩挲书页上印着的“双雁”二字。
是吗,你还记得啊,弦哥。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多么遗憾,是要以这样的身份再次与你相见。
但是,崔女士说得没错。她的确希望,来这里执行任务的人,就是她自己,而不是其他人。
即使比她更优秀的人,也不会比她更适合这个世界了。
谢琇不得不暂时移开视线,深呼吸了数次,才慢慢地看下去。
然后,她看到了另一段自己感兴趣的文字。
“永徽三十五年十月十二,帝遣使持节以祭荣晖公主。上命礼部尚书谢华遥为正使,中官高方智、云川卫指挥使盛应弦为副使,余下诸人,因人数众多,余未能尽述。”
谢琇的指尖在书页上顿了一下。
是吗。
谢华遥,不就是如今的谢太傅吗。
看来,她这位便宜老爹,还曾经给她上过坟啊?
她还未及多想,就听到外头有人来请她去老爷的书房,说老爷已经赶回来了。
谢琇合上手中的书。
就先去探一下这位便宜老爹的底细吧。
毕竟,作为朝中吉祥物,按理说本应是个庸碌之辈,但居然还能这么步步高升的人,必有特别之处。
谢琇到了谢太傅的书房。自有长随为她推开房门,再施礼退下。
于是,她看到了这位五年前曾经担任正使、替她上过坟的便宜老爹。
确实,谢华遥看起来就是一脸庸碌之色,诸如权臣标配的“双目有神”啦、“目露精光”啦、“鹰视狼顾”啦、“目若鹰隼”啦、“一脸精明”或“一脸锐利之色”啦,甚至是大文化人该有的书香气或儒雅气质,他身上统统都没有。
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稍微有点脑子的贾政那种类型。有些志大才疏之感,外形倒是有几分书生意气、仙风道骨,但细看过去,目光并不精明,而是透着一股呆意与愚钝感。
这人不是真的靠了些什么背景上的位,就是隐藏得够好。
不过,想来也是,永徽帝那种平庸之君,总不能让自己身边环绕的都是聪明人,反衬得他自己格外愚拙。因此,“三公”这种重臣,拿几个爱溜须拍马的小人或貌似精明、实则愚钝的蠢人来充数,也很正常。
不如说,这就是永徽帝为数不多的智慧之一。
搞些人才在较低的位置上替他干活,维持这个国家的正常运行;再在他们头上压一些智慧最多跟他自己持平的呆钝之辈。
这样的话,底下的人才一般都往往有些傲气,不愿与这些浊世蠢辈为伍;但皇帝自己,也不会被这些重臣串通一气或上下一心欺瞒过去,还能有机会不时地向底下“被上头尸位素餐的愚蠢上司们压制”的人才们施恩,这就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就能让他坐稳这个皇位。
谢琇觉得自己得再探探这个便宜老爹的虚实。
于是她向着谢太傅施了一礼,道:“父亲。”
第266章 【第五个世界千里光】11
谢太傅肯定是已经听闻了她在府门口给他另外那位爱女和爱妾的一顿下马威, 不过他倒是没皱眉头,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和蔼地说道:“琼儿离家多年,终于学成仙术, 得以归来, 为父不胜欣慰。”
他只字不提谢璎中了定身法, 场面有多窘迫,倒是赞扬了她两句。
谢琇略微满意了一点。
毕竟如果真的派发给她一位贾政式的封建大家长的话,难免束手束脚,还要不时听他喋喋不休地说教。她忍不住反驳他倒是小事,就怕他哪天迂腐得厉害起来, 突然发表什么让她火上脑的理论,她再按捺不住引个天雷劈他,这就不美了……
幸好这位谢太傅还自带一些脑子。
不过若是他太过迂腐的话,也不会想出长女替嫁这一招了, 只会宁可打断谢璎的腿、把她捆上花轿送到侯府,也记不起他那位还在洞慧观苦修的长女。
谢琇斟酌了一下言辞, 说道:“父亲谬赞了。女儿已见到了父亲命人为我收拾出来的院子, 非常好,女儿在此谢过父亲。”
谢太傅也显得十分满意似的, 捋着胡须呵呵笑道:“不必多礼。你是我原配嫡出长女, 自是应当居于主院之外最好的院子。这是你的颜面,自然也是小侯爷的颜面……”
谢琇心想, 这一点能放聪明些,她也就满意了。
毕竟太傅府只是主要剧情展开前的一个过渡小地图, 犯不着她花费什么心力。既然便宜老爹识相,她也不是不能多给他几分面子。
她笑道:“能为父亲分忧, 是女儿的责任。”
她并没有说“是女儿的荣幸”,因为她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荣幸的。
不过,她也不介意让谢太傅知道,她好歹还懂得轻重缓急,不会像谢璎那样任性妄为,可以在你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