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06


出来的世子夫人,即使幼时于道观中清修,可也不曾如这般在贫困中挣命;怎么可能会与穷苦民妇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谁会想得到,有机会成为太子妃和下一任皇后的谢大小姐,真的能抠抠搜搜地在这种小摊子上包圆剩余的卤味呢。

谢琇本想把那一包卤味随手给个乞丐,但又担心有什么人要追根究底,反而让那乞丐无辜遭罪,索性把那包卤味揣回了家,给了二门上盯着的心腹婆子下酒。

她慢吞吞地往“含光堂”走,一边走一边想着明日须得跟小侯爷说一声今晚的情况,看看是不是要拿住翟婆子再多审问审问,毕竟庄信侯府里这些世仆,对着她这个入门时间尚浅的世子夫人,也不知道忠诚度有多少,还是世子爷出面更稳妥……

然后,她就愕然地停在了“含光堂”的庭院正中。

因为她看见,卧房里面对庭院的那扇窗子被打开了,晏行云正坐在窗边,右臂搭在窗框上,漫望着窗外。

他的视线方向很奇怪,既不像是看着庭院,也不像是望着夜空。若要让谢琇来说的话,她倒是觉得他的视线里是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看到眼里。

谢琇在庭院中停顿了几息,直到晏行云终于察觉到了她停下脚步的举动,慢吞吞地把视线调往她的脸上。

尔后,他勾起唇角,轻轻地笑了一下。

“……夫人。”他用一种极为慎重的语气,慢慢地说道。

谢琇本能地感到了一阵不妙。

一般这种神情、这种语气……出现的前提,基本上都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否则的话,小侯爷看到她的时候,就不会笑得这么瘆人了。

……是因为今天早朝上皇帝下的那道“仁王代祭”的命令吗?

谢琇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神色和态度的自然,重新举步往屋内走去。

她进了屋,这才发现整座“含光堂”内——包括他们的卧房、正堂和另一侧厢房改成的书房——居然一个下人都没有。

谢琇倒不至于还需要丫鬟婆子服侍,只是觉得十分奇怪。

她固然不需要服侍,但小侯爷天潢贵胄,还是挺习惯于使唤人的,如今却为何要屏退下人?

她走入卧房中,发觉小侯爷果然侧坐在窗下的那张长榻上,右臂撑在窗框上、手肘支起,右手托着脸颊,就那么半侧过脸来望着她,姿态潇洒有余,但气场却带着一丝紧绷感。

谢琇也不戳穿他,只是走到墙角的铜盆前打算盥手。

水已经凉了,好在如今还是夏季的尾巴,水热一点凉一点其实无所谓。

谢琇拿一旁的香胰子来涂在手上,仔仔细细揉搓过,又伸手进铜盆里洗掉。水声就那么一波一波,哗啦哗啦,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小侯爷则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一直注视着她。

谢琇擦干净手之后,打算自己去柜子里找衣衫来换。她一边走向卧房另一边的衣柜,一边极其自然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今晚连下人都不用了,就一个人呆在这里?”

晏行云在她身后轻笑了一声。

谢琇有点尴尬,因为她必须立刻换下这一身有点破旧的装束,但小侯爷似乎毫无回避的意愿,这一下她是非得当着他的面换装了。

她想了想,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屏风后,把今日出门前自己穿的燕居衫裙又换上了,然后拿着一件轻薄的纱衫走出来,准备等一下沐浴之后再换干净的中衣。

这时,晏行云忽然开口了。

“琼临,”他说,“过来这里。”

谢琇:……?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拿的那件轻薄的夏衫,决定在这种不寻常的日子里,沐浴这回事可以先等等,还是先解决小侯爷的心结比较重要。

于是她依言走到了那张窗下的榻旁,问道:“郎君何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晏行云就伸出左手,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向着自己的方向用力拉过来!

谢琇猝不及防,失去了重心,向着晏行云的身上摔倒下去。

她脱口喊了一声“啊!”,然后眼前一花,感觉身躯已经重重落进了对方的怀抱里,并且因为是跌坐下去,还撞得臀腿一阵酸痛。

按理说这一下应该也撞得对方很痛,可是小侯爷一声不吭,只是伸手环住了她的腰间,从身后靠过来,将脸就这么靠在了她的后背上。

谢琇:!

第330章 【第五个世界千里光】75

她现在坐在他的腿上, 面朝外侧,完全看不到身后的状况,只觉得小侯爷一阵一阵的温热鼻息透过夏日本就轻薄的衣衫,全部吹拂在了她的后背上, 令她坐立不安。

“郎君?”她试着唤了一声, “你怎么……”

可是她的问话再度被小侯爷打断了。

“别动。”他闷声道, “借我靠靠。就靠一会儿……”

谢琇:“……”

啊这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吗?!

她无可奈何,想要挺直肩背,坐得好看一点,但是小侯爷的脸就那么贴在她脊背上,害得她动弹不得。

她还以为小侯爷要问她“今晚跑到哪里去了”, 又以为小侯爷要问她“你知道今天早朝上皇上下的诏旨了吗”。但是小侯爷一时间就只是这样温顺却紧紧地靠着她的背脊,什么话都没有说。

谢琇无可奈何,伸出手轻轻地拍抚着小侯爷紧紧缠在她腰间的手,一下一下地, 说道:“究竟是怎么了啊……”

或许是因为夜深人静,她的声音格外清晰, 带着一点平时很少见到的、真切的温柔和怜惜, 让晏行云的肩膀倏然抖了抖。

然后,他听见她更加柔和的声音, 那声线柔和得几如梦境, 简直就像是今夜高悬于夜空的、近乎满月的圆月所洒下的温柔清辉一样。

他的脑海之中莫名地浮现了两句诗。

明月照高楼,含君千里光。

“长定?晏长定?”她的纤指覆盖在了他略有些发抖的手背上, 轻轻摇晃了两下。

“到底是怎么了,可以对我说说吗?”

晏行云想要开口, 却一瞬间咽喉哽塞,千头万绪, 完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咽了咽,喉结上下滑动了数次,才开口道:

“你知道……‘庄信侯’的‘庄信’二字,作何解吗?”

谢琇:……?

糟糕,她没有熟背过“谥法解”啊。

不过她倒是有点模糊的印象,“庄”和“信”两个字,至少不算恶谥。而且,永徽帝还有个儿子被封做“信王”,倘若“信”还不算好字的话,他也不会给儿子当封号吧?

她顿了顿,试着答道:“呃……我不太知道这些……我长于郊野之中,未曾学过这个……”

在她身后,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