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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八门锁闭戒严。
然后,礼部上奏说,会试第三场于二月十五开考时,弃考之人约有上百之数;即使进入考场,也不知是否有人故意染污试卷、交白卷或将答卷写得驴唇不对马嘴,以逃避今科中榜。
谢琇冷笑。
这个可比舞弊容易解决。
她亲自在大朝会上宣布,今科后两场弃考之人,永不录用。后两场答卷与第一场相比,有明显水平下降或卷面污点者,永不录用。与此同时,朔方军上京期间,有明显忠君爱国行为者,若为商家或贱籍等无法科考者,不论出身,恩荫子孙及本人,准许自下科起参考。其余出身者,另行封赏。
此令一出,倒是平息了一些市井之中的惶惶情绪。许多人家动了心思,要去挣这份功劳,好给子孙后代博个下场的资格。
长宵倒是来找过一回谢琇,问她“要不要本座出手,去那军营里替你把首恶逮回来”。
谢琇:“……”
首恶?谁是首恶?还有,逮?怎么逮?跟他打一架?
她有一点哭笑不得,先是感谢了他的好意,继而劝他不要在这种时候再多添不必要的因果,安心替她多监视几个地方,把科举舞弊案扼杀在最初,就是造福百姓了。
她甚至还提醒长宵,若能在阅卷时分神关注一下那些考官和其他负责弥封、誊录、监试等官员的行为,让他们不至于为了构陷他人而趁机故意涂污试卷,也算是多做一份善事了。
长宵一脸烦躁,口里嘟哝着“你们这些凡人真是麻烦,马上都要灭国了,还有心情在甚么考试里陷害别人”之类的抱怨,走掉了。
谢琇:“……”
长宵离去之后,谢玹又来求见。
谢琇:?
他不也应该盯着科举舞弊之事吗,难道是长宵离宫之后,直接去找他抱怨了?
谢玹一袭青色官袍,衬得他整个人更是清爽俊秀,有若风前河畔柳、窗边千竿竹,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即使谢琇已被朔方之事烦扰了好些天,见到这样的谢玹,还是不由得眼前一亮。
玹二哥真不愧是世间之光!
可是她表面上却不能表示出自己这种带着亲近的激赏之意。她只能端坐如仪,微垂视线,在谢玹向她见礼之后,肃声道:“免礼吧。谢御史今日晋见,可是有事要上禀?”
谢玹直起身来,从容不迫地说道:“娘娘明鉴,确是如此。”
谢琇:“哦?何事?”
谢玹道:“自朔方军压城,围而不攻,隐然向朝廷施压,今已四五日矣。”
谢琇的头一下子就痛了起来。
唉,是啊。
也不知道盛应弦心中作何想法,朔方的前锋军十二日抵达城下,随即在西门外扎营。他本人则在一天半之后赶到,却没有第一时间遣使入城向朝廷奏报自己已经抵京的消息,也没有派人来询问自己何时能够觐见天子。
他和他带来的朔方军一样,沉默地停在京城的西门之外,不说进攻,也不说顺服,就那么按兵不动,停留在那里,似乎打算隐然向朝廷施压,直到他们双方之中,有一方沉不住气,率先采取行动为止。
朝中不是没有人提议,既然如此,就由朝廷率先向朔方军派出使节,责问他们为何不按照圣旨所命,入京述职。
……然而,节度使入京述职,标配是带二十人随从,不得携带任何兵器,须在城门处解甲,只穿官服入宫觐见天子。
朔方那些人肯答应才怪!
谢琇叹了一口气。
“节度使入京述职,一切早有定例。但朔方别有野心,定然不肯遵行。”她说。
谢玹正色道:“既如此,朝廷何不遣使前往朔方军营,当面责问盛节度使?”
谢琇:“……确有这样的打算。然而此行定然十分危险,即使朝廷派一二百人随行护卫,到了朔方军大营门外,恐怕也会被拦下。到时候,他们若是只允许朝廷来使只身进入军营,可如何是好?”
谢玹克制地将视线停留在谢太后面前的桌案上,道:“即使他们允许这一二百人全部入营,对上他们的十万大军,也如同一颗石子落入大海,激不起任何风浪。”
谢琇道:“正是如此……”
谢玹忽然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说道:“既然如此,是只身入营,还是偕同那一二百护卫一道入营,有何区别?”
谢琇愕然道:“但是……”
谢玹突然迈前一步,朝着她一揖到底,深深再施了一礼。
“谢某不才,愿为娘娘和皇上分忧!”他朗声说道。
“谢某愿前往城外朔方军大营,面见盛节度使,质问他为何不愿入城觐见天子,究竟有何打算,是否存有不臣之心!”
谢琇:!!!
她猛地一下站起身来,甚至因为动作太大,衣袖飘起,将摆在桌案边缘的一摞折子拂落在地!
那些折子掉在地上,发出一阵杂乱的响声,但谢琇却无心去关注。
她双手撑在桌案上,上半身微微前倾,注视着与她只隔一张桌案,许久未曾面对面再相见的谢玹。
“……抬起头来。”她忽然说道。
谢玹:……?!
他的身躯微微一震,停顿了片刻,这才依言直起身来,缓缓抬起眼,视线一点点抬高,直到最后与她的目光相对。
“……娘娘?”他犹豫了一下,带着一点询问之意地轻声唤道。
第429章 【主世界梦中身】33
和记忆之中身中魔气的红眸不同, 他的眼眸很黑,目光却很清澈,衬得那双眸子如同两丸明亮的黑水晶一般。
谢扶光,正应该拥有这么一双明澈得能够照见世间一切黑暗虚妄的眼眸才对。
谢琇深吸了一口气, 摇了摇头, 紧盯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能让你去送死,谢扶光。”
她摒弃了“谢御史”那种御前奏对时更合乎礼仪的称呼,直接用那个她记忆之中更深刻的名字称呼他。
谢玹一愕。
谢琇已经继续说道:“……朝廷固然也是养士千日,用在一时,但这等朝廷与藩镇之间的冲突, 实乃自相残杀之事,若是难以平息,最终便只有一战……事已至此,实在犯不上再多牺牲一位忠臣。”
谢玹闻言, 虽然目光依旧明澈,但脸上却慢慢浮现了一丝有点不知所措的神色。
他好像不知道是为了谢太后称呼他为“忠臣”, 不愿意教他以身赴险而感到高兴才好, 还是为了谢太后拒绝了他的请求而感到失落才对。
“可是,娘娘……”他迟疑地说道, “您若不派忠于朝廷的人去, 那还能派谁去呢?”
谢琇笑了一笑。
“我自给盛节度使写一封亲笔信,教个小兵送去, 送下就可以转身回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