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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任何情绪和感情,只是安静地待在她身边,像个独属于李春昼的木偶,脸上神色顺从而呆滞。

尽管房间里没有二皇子的人在,李春昼依旧把骂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因为她知道二皇子安排的暗卫指定在不远处藏着。

李春昼把房间内呆若木鸡的丽丽从窗户里赶了出去,让它去外面睡觉。她步子刚迈得大了些,就感觉头发被扯了一下,李春昼回头看过去,看到李折旋正跟在她身后,慢吞吞地嚼着她的头发。

李春昼皱了皱鼻子,又捶了他两下,撬开李折旋的嘴,命令道:“不许吃我的头发!”

李折旋老实地松口,低下头,尽管比李春昼高出不少,却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只是仍旧念念不忘地重复道:“春娘,我好饿……”

李春昼颇感为难,她的嘴都肿了,实在不想再用自己的唾液去喂养他,可是李折旋都饿得啃自己头发了,又不能放着不管。

从第一次轮回到现在,李折旋饿得越来越快,这种饥饿感像是刻在他身体里的东西,能缓解饥饿感的办法屈指可数。

李春昼沉思片刻,撕开了自己手腕上已经微微结痂的伤口,递到李折旋面前,命令他:“喝吧。”

即使迎着烛火,李折旋黑沉沉的眼里依旧没有反射出任何光,像是深渊一样把所以光芒都吞噬下去。

他用这双眼睛看了会儿李春昼递过来的伤口,想了片刻,低下头在她手腕上轻轻舔了一下,很快,被他舔过伤口重新结痂,甚至隐隐痊愈。

李春昼感到手腕上一片冰凉的滑腻感,从李折旋呆滞、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瞳中,她望见了一片化不开的浓黑。

李折旋声音缓慢地说:“春娘疼,我不吃。”

李春昼对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眸,好一会儿,她忽然歪头笑起来,抱住李折旋的头低声说:“那我再亲亲阿旋吧……大不了我多喝点水就是了。”

再次交换了一个绵长的亲吻过后,李春昼确认他暂时不再感到饥饿,又从床边的紫檀镶嵌玉宝船盒里挑出一支锋利的首饰,划开手腕上快要痊愈的伤口。

这道伤口已经被二皇子看过了,便不能这么不符合常理地消失,她把首饰上沾到的血液抿到手指上,然后又喂给李折旋。

看着他脸上餍足般的神色,李春昼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在浓黑的夜里,竟带着股奇异的母性光辉。

第4章

齐乐远没能接受变成了一只鸡的事实,然而他的身体却遵循着鸡的本能,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伴随着克制不住的冲动,齐乐远打了人生中第一声鸣。

“咯咯咯!”

叫完以后,齐乐远猛地陷入沉思,他好像记得自己是母鸡来着,打鸣是自己的工作吗?

他想了没一会儿,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情况也不可能会变得更糟糕,打鸣就打呗,双鸡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醒了以后,齐乐远就再也睡不着了,在小院里走来走去。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全城的钟鼓齐齐报晓,此时正是五更二点,皇宫正门承天门的城楼上,第一声报晓鼓敲响。紧接着,盛京城里纵横交错的各条大街上的鼓楼依次跟进,鼓声自内而外一波波传开,一直传到郊外很远的地方。

齐乐远还是第一次下这种细节处也做得面面俱到的副本,闻声不由得跳上院墙,好奇看去。

在他目光远远望不到的地方,皇宫的各大门,以及各个里坊的坊门,都依次紧接着响起,寺庙的晨钟,鼓声与钟声交杂在一起,激昂庄重。

报晓的鼓声总共要敲一千声,但不是一口气敲完,而是断断续续隔开一定时间,分作五拨。春华楼的姑娘们一般在四鼓绝时才起床,当然,继续睡回笼觉的也不在少数。

池红顶着一身清晨料峭的寒气走进来,她发丝似乎还带着些湿润的水汽,大抵是刚刚梳洗结束,就来伺候李春昼起床。

因为有李春昼给的“免死金牌”,齐乐远现在已经完全不担心侍女对自己痛下杀手了,所以大摇大摆地扇动着翅膀,从窗口飞进屋里,故作矜持地梳理了一下羽毛,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坐在梳妆台前面的李春昼走去。

然而还没走近,齐乐远就突然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昨晚那个少年居然一直没有离开。

此时此刻他正散着乌黑的头发沉默地站在李春昼身边。

李折旋和池红都不是爱说话的性子,面无表情地站在李春昼一左一右的时候,像是李春昼身边杵了两根木头。

池·右边的木头·红把娇艳欲滴的牡丹花别在花瓶簪里,她给李春昼梳好头发,然后又将花瓶簪簪在李春昼脑后,平静道:“姑娘,戴好了。”

左边的木头只顾专心地盯着李春昼,几乎将人笼罩进自己所投下的阴影里,他的声音平得像谭死水,“……春娘,饿。”

齐乐远站在离他们稍远处,几乎是带点心碎地想,难道这个臭小子昨天晚上一直跟她待在一起……睡一张床?!

他这边的少男梦碎没人在意,李春昼听到李折旋的话以后严肃地一锤桌子,却没多少威严可言,道:“不行,大清早的,我嘴要是肿了怎么出去见人?”

她的声音里多多少少带了点心虚,像是因为无力承担家庭支出而强词夺理的中年男人,又像个没办法喂饱孩子的母亲。

李折旋顺从地低下头颅,李春昼从铜镜里看着他模糊的倒影,眨了下眼睛,扭身摸上李折旋的脸颊说:“阿旋,我知道你已经饿了很多天了……不过没关系,马上就可以吃东西了。”

然后她扯着李折旋的嘴角,说:“笑一下。”

已比她高出一头的少年朝李春昼歪着头,露出一个练习了千百次之后,毫无破绽的古怪微笑。

这是他们一起经历的一百二十一次循环,李春昼几乎可以背出春华楼里每天会发生什么事。

而捡到李折旋,应该算是“昨天”发生的事。

那时候这孩子才四五岁,连个名字都没有。

如果把循环里的时间都算作正常流逝,那李春昼在这里面度过的时间不多不少恰好有十年之久。

十年里,除了李折旋以外的所有人都没有变化,包括李春昼,她手腕上的伤口不断痊愈,回到循环第一天后又再次降临。

但是这个被取名为“李折旋”的孩子却在一次次的轮回中长得越来越高,被困在轮回里的这十年,只有他身上的时间是正常流逝的。

李春昼亲眼看着他从一个瘦弱的孩童,长成现在这个高壮沉默的少年,只要看到他,李春昼便能肯定过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自己的臆想。

刚开始几个月里,只要不是当天有意外发生,李折旋都会蜷缩进李春昼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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