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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股火烧一般的饥饿感又来了。
他低头看着李春昼脆弱的脖颈,只觉得胸腔里那颗心脏在一下下跳动,然而属于祂的心脏却不在祂自己的身体里,对于完整本能的渴望像是心魔一样,一遍遍在李折旋耳边蛊惑他:“吃了她,吞噬她,就可以和她难分彼此地融为一体了……”
李折旋突然把脑袋用力地向着身边的墙面上撞去。
因为被剥离了太多意识,他现在的状态极不稳定,这些源自本能的想法便像是沸水中气泡一样源源不断地冒上来。
李春昼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对李折旋招了招手,然后拿出帕子替他把头上流下的血液一样的东西擦干净。
“阿旋,你难受吗?”李春昼问他,然后没等李折旋回答就拔下头上的簪子,熟练地挑破手腕上的结痂,面不改色地把伤口递给李折旋。
李折旋低下头,乖巧地舔舐她手腕上的伤口,舔走血液,又轻轻舔了舔裸露在外的血肉,李春昼手腕上的伤口一如既往开始愈合,只是与第一次时的愈合速度相比慢了很多。
李折旋和李春昼的生命力是可以共享的,当他把自己的生命力让渡给李春昼时,李春昼身体上的一切创伤就会慢慢痊愈。
在这次轮回里,李折旋第一次帮李春昼治疗伤口时,他自身的生命力还很强,中间不过十多天,现在却已经到了自顾不暇的境地。
看着李春昼手上那个迟迟没有恢复完好的伤口,李折旋好像有点难过,结结巴巴地叽咕了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
李春昼耐心地看着他。
人类的大脑约有一千亿个神经元,每个神经元又与一万多个神经元连接,这使得人类的脑子极为复杂,在祂与那孩子融合之前,李折旋的头就被成年男人打破了。
李春昼捡到他时,看到他头上可怖的伤口,还以为他活不了几天了,但是李折旋的伤却奇迹般地好了,只是比寻常孩子笨一点,李春昼猜测那道伤口很可能影响到了李折旋说话的能力,所以他很多时候都不能很好地表达自己。
也正因此,不管李折旋的话说得多么混乱缓慢,她从来不会催促或者责怪他。
李春昼垂下头,看着李折旋的眼睛认真听他说话,她一边抱着他拍背,一边轻声说:“没关系,阿旋很快就会恢复了。”
李折旋仰起头看着李春昼恬静的侧脸,不论是否能够拥抱、接吻、以及其他所有的亲密举动,只要能够感受到春娘正在自己身边,就让李折旋感到幸福。
他们住在同一个地方,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一起被困在轮回里,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让李折旋无比幸福的事——如果他能够明白幸福的定义的话。
李折旋脸上露出一个练习过千百遍之后,熟练到让人觉得诡异的笑容,他慢吞吞地说:“春娘……我永远……只看着你……”
李春昼注视着他,也轻轻微笑起来。
***
晚上李春昼在灶房里点火烧水,豆粉可以直接吃,但是没烧过的水,李春昼却不敢直接喝。
她从来没有自己亲自干过这种烧火的事,因此尽管沾了一身的灰,仍旧烧得津津有味,乐呵呵地往火堆里扔树枝。
齐乐远一边用喙帮忙叼柴火,一边进行场外指导:“春娘,不要长时间直接烤火,你后背是凉的,身体一边热一边凉,很容易热感冒。”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站在一面墙前面说:“咱们把火移到这边吧,这样你在火堆和墙中间,火堆辐射墙上的热量再传递到背部,身体两边热量均匀就不会感冒了。”
“丽丽你会的好多哦……”李春昼有点意外。
“那是!野外生存小意思了,我还会处理尸……”齐乐远说到一半,好像突然意识到不该在小姑娘面前说这些,默默闭了嘴。
李春昼拿着根着火的树枝走过来,问:“那一堆火怎么办呢……?”
齐乐远已经在原地趴下了,闭着眼睛说:“没事儿,一会儿就自己灭了。”
李折旋跟下午时比起来又长高了一些,正蹲在李春昼附近帮忙递柴火,他干起活来沉默不言,只是乌黑的眼睛里跳跃着火堆的光,看上去很可爱。
火堆周围一片寂静,天空笼罩着深邃的蓝黑色,星星点点如同闪烁的珠子,洒落在无边的夜幕之上,微风徐徐吹拂,带着些许清凉,轻轻拂过李春昼的脸庞,橙红色的火焰在夜幕中跳动着,燃烧出温暖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下,一丁点声音都会显得格外大,因此当李春昼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时,李春昼不好意思地把脸靠在了自己膝盖上。
虽然春华楼里仍然有食物,但是李春昼实在是吃不下去,她的胃口已经被十多年的各种精细饭菜养刁了,顶多强迫自己多吃几口随便垫垫肚子,所以到了晚上,李春昼的肚子难免不受控制地饿起来。
齐乐远淡定地站起来,“等我会儿嗷!”
在李春昼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齐乐远起身下了一个鸡蛋。
“朝辞白帝彩云间,别的没有我儿鲜,”齐乐远把鸡蛋拱给李春昼,举重若轻地说:“吃吧,大馋丫头。”
李春昼脸上的神色可以称得上精彩,默默拿了个碗,把鸡蛋打进去,然后放火堆里慢慢烤,刚放进去就忍不住小声嘀咕:“能熟吗……?”
齐乐远也凑头过来,“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两个人正小声说着话,忽然听到小院外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李春昼立马看向李折旋,李折旋抬起头来,乌黑的眼睛望着远方,慢吞吞地说:“是……宓鸿……宝。”
李春昼警惕的神色一下子松下来,捡了根燃着的树枝,就朝着外面激动地跑去。
宓鸿宝看上去比十来天之前高了很多,大概是因为在战场上饿瘦了。他一张俊脸上多了不少伤痕,好像出去一趟忽然长大了一样。
宓鸿宝看到李春昼,眼睛一亮,一如从前,李春昼正是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才觉得他还是阿宝。
宓鸿宝穿着一身深色布衣跑过来,用力地拥抱住李春昼,紧到她觉得自己好像快要不能呼吸。
李春昼脸颊蹭着他肩膀处粗糙的布料,心里复杂的感觉一时之间有些难以言明。
宓鸿宝毕竟是北定候独子,母亲又是公主,这样粗糙的料子放在之前给小世子擦手都不配,如今他却穿得好像习惯了一样。
李春昼捧着他的脸问:“阿宝,你怎么回来了,前线到底怎么样了?”
宓鸿宝的脸色暗淡下来,“祖父重伤,二十万的军队死伤了打扮,不知道为什么,突厥人手里居然有大梁的布防图……剩下的大部队正在拼死抵抗,侦察部队说突厥人有几只装备充足的骑兵绕后进了盛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