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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可是这和他们要求薛寒迟做的这些事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他们需要薛寒迟做什么?
江楚月不知道,正是因为对这些东西的空白,才让她对薛寒迟的未来感到不安。
直到某一天的清晨,张师带着人再度踏进这片院子的时候,浮于表面的虚伪平静终于被打破了。
“小公子,得罪了。”
大堂内,张师跪在地上,语气柔和地对着薛寒迟作了个揖。
然后便没有迟疑地从腰中抽出匕首将薛寒迟腕上的旧伤划开,放出了大约半碗血。
从侍女手中接过明黄色布条,不过片刻,复杂的符文已然画就。
如果说上次在梦中,江楚月还只是觉得这些符箓刺眼诡异,这次倒是觉得有些熟悉了。
因为这正是她和薛寒迟在那间宝器阁中见过的,用以压制恶魂的符箓。
顾情他们曾说过,从神女庙中带出来的那些生魂,上面也被贴满了这些符文。
张师将这些布条分别缠上薛寒迟的四肢,打上了死结。
在最为关键的脖颈处,他特意缠了两次。
明黄的布条刺眼醒目,殷红的符文蜿蜒其上,仿佛要挣破而出爬到小薛寒迟的身上。
“今日又要出去杀妖魔吗?”
张师含笑地拿着绷带,帮他把露出的伤口重新包扎好。
“小公子今日似乎兴致不错,是上次出门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迂回地想从他这里套话。
和这种人说话真的很累,江楚月听了都有些无语。
小薛寒迟知道问不出什么,便没有再同他说些什么。
做完这些,张师便领着几名修士,轻车简从,带着薛寒迟登上了一辆马车往郊外驶去。
小薛寒迟靠着车壁,虚虚地望着外面的景致,忽然问了一句。
“今日是什么日子?”
这不是以往走的那条路,这条路途经街道,耳边是沸腾的人声。
这似乎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摊贩叫卖,眷侣相携,老人牵着小孩,大家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张师原本在闭眼打坐,随意看了眼窗外的景象后,微笑着回答道。
“今日是七月十五,中元节,百姓出游,是很热闹。”
“原来是中元节……”
他小声念着,然后将车帘放下,将马车内外的两个世界隔绝开来。
“我能问问,我们要去哪里吗?”
薛寒迟从不会问自己该去哪里,可是这一次,他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主动发问。
张师眉眼弯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也与往常有些不同。
“是小公子心中所念,夙愿得偿之地。”
薛寒迟喃喃着重复了一遍,眼眸中似划过一道裂纹。
“夙愿得偿之地……原来是这样。”
他们如此说着,两人像是心照不宣一样,可坐在一旁的江楚月听不明白了。
薛寒迟是个欲望很低的人,无论是幼年还是长大后,这造就了他对所有的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性格。
和他相处了几个月,江楚月还真的没发掘出来他有什么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不然刚开始的时候她也不用那么艰难地求生了。
而且不知为何,从薛寒迟方才的神情来看,直觉告诉她,那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吁——”
日影由短变长,在太阳落山前,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薛寒迟下了马车,无神地在四周张望着。
山崖边,浑圆的夕阳沉在天幕上,暮色苍茫,昏黄的光线将几人的面容割裂出阴阳两面。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塔,六角屋檐上挂着风铃,最高处飘着几片薄云,几乎快要耸入云端。
在高塔正门这边,薛云城正站在台阶下,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们,显然在此等候已久。
“家主,久等了。”
薛云城越过他看着后面的薛寒迟,言语之间竟然透露着些紧张。
“无事,快些开始吧。”
张师笑吟吟地点头,然后便带着薛寒迟一步一步地踏上了高塔下的台阶。
江楚月跟在后面,几乎快要走过一半的时候才发现,这座塔没有牌匾。
直走过最后一级台阶,张师终于带着薛寒迟到了这朱红的大门前。
他将大门推开,转身看着薛寒迟,眼眸中是一望无尽的幽深。
“小公子,请吧。”
塔内的光线太暗,那里似乎并没有人,也看不清其他的东西,目光所及,只有黑暗。
小薛寒迟默默地看了一会,脑海里是张师方才说过的话语。
忽然,他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这里就是最后的地方了吗?”
张师笑着点头,没有回头去看门内的东西。
小薛寒迟转身看了眼天边的落日,余晖刻在他的脸上,映出那一双冰雪消融的眼眸,和他嘴角扬起的笑容。
门内溢出来的黑暗几乎快要将他包裹,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介意。
幽冥地府都不会收取的魂魄,还有什么地方会将他困住呢。
没有再多等片刻,他跨过门槛,径直走了进去。
越过这里,一切都会结束了。
朱红的木门在他身后渐渐关闭,古朴的吱呀声似乎割裂了生死两界。
薛寒迟以为这里就是最终的死亡了。
但是却没有想到,这里是比死亡更黑暗的。
永劫不复之地。
第55章 良辰美景(九)
连雨不知春去, 一晴方觉夏深。
阳光微热,混着空气中的尘雾从敞开的纸窗投射进来,将卧房内照得亮亮堂堂。
西南角的床榻上也落满了阳光, 半掩的薄纱将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映出些朦胧的影子。
在江楚月闭上眼前, 薛寒迟还是背对着她的,可不知晚上发生了什么, 两人现在倒变成了相对而卧。
薛寒迟一手扶着她的头,另一只手扣着她的腰身,紧紧相拥的力度像是生怕她会逃走一般,不顾一切地要将她揉进骨血。
眼前清绝的面容和梦境中的身影重叠, 江楚月眨了眨眼, 还有点没缓过神来。
她抬手摸了摸胸口,因为梦中的后劲, 那里正杂乱无章地跳着, 泛起一阵揪心的疼痛。
在梦境的最后,她看着薛寒迟走进了那座高塔, 死亡的薄暮映着他嘴角近乎解脱的笑容,看起来戚然无比。
还不等她跟上去, 就感到脑袋一阵眩晕,再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从梦中出来了。
这一次的梦境比以往都长, 她像是真真切切地陪着薛寒迟走过了那一段人生。
按照系统的说法, 这些和薛寒迟有关的梦都是真实的过去。
正因如此, 她才会觉得苦闷。
萧煜曾说过, 当年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