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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钉,只盼着宫门被砸破之?后,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正忙乱着,她忽然感觉到身后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
“梅儿,别?管我们了?,你快走!”
梅娘大惊失色,回头看向太后。
太后还保持着推她的动作,眼神里满是?决绝。
“他们是?冲着哀家?来的,你们能跑一个是?一个,小?桂子,你不是?知道哪里有狗洞吗?快带着梅姑娘走!”
桂公公也吃了?一惊,正要说什?么,却见太后陡然变了?脸色。
“还不走?你连哀家?的话都敢不听了?吗?信不信哀家?即刻就?要了?你的脑袋!”
桂公公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有连连点头。
他匆匆说了?句“梅姑娘,得罪了?”,便拉着梅娘的袖子往宫墙的角落里跑。
刚跑了?几步,全姑姑追上来,将一把宝剑塞到梅娘手里。
“梅姑娘,这是?娘娘让奴婢给您的,这把剑是?当年太后娘娘大婚的时?候,老国公爷送她的宝剑,娘娘本来留给顾大人……娘娘说,让姑娘您拿着,就?当……就?当是?个念想了?!”
全姑姑忍不住眼泪,说完这些话就?用力推梅娘。
“梅姑娘,你快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说罢又对桂公公说道,“小?桂子,别?傻愣着了?,快走,都走啊!”
外面的叛军撞了?好一会儿门,发现里面没有动静,便断定慈宁宫再?无还手之?力。
他们又惊又喜,越发来了?力气,一边叫骂着,一边更加用力地撞着门。
被连撞带砸了?大半夜的宫门,终于开始摇摇欲坠。
梅娘手里握着宝剑,被桂公公拽得几个趔跄。
忍了?一夜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她用尽全力挣脱桂公公的拉扯,提着宝剑向太后的方向奔过去。
太后回头看到她返回来,大惊失色,开口?朝她喊着什?么。
撞门的声音震耳欲聋,掺杂着叛军污言秽语的叫骂声,一片混乱之?中,梅娘根本听不清太后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她不能一个人逃生,她不能把太后留在?这里等死!
梅娘才?奔到太后身边,就?听见宫门如爆竹炸开般一声巨响,终于轰然倒塌。
她转过头去,看到那些满头满脸都是?伤痕的叛军哇哇大骂着,一股脑涌了?进来。
顾不得再?跟太后说什?么,她用力拔出宝剑,拦在?太后面前。
那些叛军好不容易冲破了?宫门,满心都想着要抓住太后邀功,要血洗慈宁宫,哪里还会看脚下,一个一个先是?被绳索绊倒,紧接着又跌倒在?满地的铁钉之?上。
一时?间宫墙内呼痛声,惨叫声,大骂声不绝于耳,虽然绳索和铁钉拦住了?不少叛军,可后面的叛军还在?外里冲,他们绕过地上那些东倒西歪的残兵,举着刀剑向梅娘和太后冲了?过来。
孙靖娥跟着叛军奔进慈宁宫,满脸都是?掩不住的得意和兴奋。
“你个老不死的,今日?终于落在?本宫手里!”
太后睚眦欲裂,咬牙切齿地说道:“梅儿,把宝剑给哀家?,哀家?宁可自刎,也不要落到孙靖娥手中!”
梅娘同样咬着牙,大声道:“就?算死,我也要拉她垫背!”
话音未落,孙靖娥便带着一群叛军冲到了?他们面前。
“好哇,本宫就?说你这个老东西哪里有这么多花招,原来是?这个死丫头捣鬼!”孙靖娥夺过身边一个兵士手中的剑,直接朝梅娘砍了?下去,“既然你要拼死护着这老东西,本宫就?成全你!”
梅娘没使过剑,见状只有用尽全力举起剑去挡,只听叮的一声,她手上一痛,宝剑差点儿脱手而飞。
梅娘咬紧牙关,才?重新拎起剑,孙靖娥又是?一剑刺过来。
这次她无论如何也来不及提剑抵挡,正以为会被一剑刺死,却听一声清啸,一杆长?枪破空而来,直接将孙靖娥手中的剑震飞。
梅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朝着长?枪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无数将士势如潮水般涌入慈宁宫,片刻间便将叛军杀得落花流水。
凛冽的铁甲寒光中,一个颀长?的人影格外引人注目。
只见他黑袍银甲,铠甲上染尽鲜血,冲在?一众侍卫和兵士的最前方,所?过之?处叛军如一片片稻草般齐刷刷倒下,明亮的晨光中,他所?向披靡的身影是?那么夺目耀眼。
“顾南箫,你终于来了?……”
梅娘的话还没说完,便觉得眼前一黑。
晕过去之?前,她唯一看到的,就?是?顾南箫惊痛交加,面色惨白的脸。
他来了?,她就?能活下去了?。
他们都能活下去了?……
梅娘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而去,耳边传来顾南箫焦急担忧的呼唤声,她却无法给出回应,只能任由?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梅娘从未做过如此漫长?而沉重的梦境,时?而像是?深陷在?黑色的混沌中无法自拔,时?而像是?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中,找不到方向,时?而又像是?被柔软的云端包裹,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
她偶尔能模模糊糊地感受到外界,比如听到帕子在?水中漂洗的声音,闻到各种?奇奇怪怪的药味,听到时?远时?近的各种?声音,有太医说她只是?受了?惊吓,力尽晕倒,有宫女说太后派人来问梅姑娘醒了?没有,更多的是?各种?禀报或者?催促的声音,像是?跟顾南箫汇报外面的情形。
这些感知碎片将她在?清醒与昏迷之?中来回拉扯,她拼命想要醒过来,想要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形,可是?整个身体都好像不是?她自己的,完全不接受她的掌控,她只能在?意识中干着急。
她听到最多的,是?顾南箫的声音。
每次他开口?,都像是?离她很近,仿佛就?在?她的耳边一样。
他的声音变得沉重而嘶哑,外界对他说的话,他一概不理,只有无人的时?候,他才?会不停地对梅娘说话。
“梅娘,是?我来晚了?……是?我错了?……”
“梅娘,你能听到吗?只要你能醒过来,让我做什?么都好,只要你醒来……”
“梅娘,你生我的气了?吗?为什?么还不醒过来,你生我气也好,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别?这样不理我……”
梅娘从没听到过顾南箫如此惊慌无措的声音,她很想给他回应,很想说自己没事,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她只能无奈地放弃了?这种?企图,任由?疲惫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又是?一场漫无边际的梦境过去,梅娘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一抹光亮,那抹光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