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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间,一切收拾整齐。

与僧人谢礼后,夏嬷嬷扶着徐缈上了马车。

进了刘府里,徐缈便没有再提徐简,更不会提起郡主。

夏嬷嬷亦晓得规矩,断不会说今儿在寺中遇着谁了、说了些什么。

郡主递了消息、尤其是东宫里的消息给她们,怎么能胡乱出卖她呢?

徐缈直接去了刘迅的书房。

刘迅正七歪八倒地躺在榻子上,听闻母亲来了,立刻冲到书案后头,坐直身子,手捧书卷。

等徐缈从屏风后绕出来,他又放下书卷起身:“您怎么来了?您要寻我,让人叫我过去就是了。”

“我刚从外头回来,就来看看你,”徐缈笑道,“母亲可是打搅你念书了?”

刘迅便道:“您去哪儿了?可有累着?”

“我能有什么累的。”徐缈走到刘迅身后,忽然伸手,在他的肩膀上一压。

刘迅没有任何防备,痛得嗷得一声叫出口。

徐缈脸色刷的白了。

她手上能有多少力气?

她还念着迅儿八成有伤、没有使劲儿。

就那么一下,能痛成这样子……

看刘迅缩着身子痛得直打哆嗦,徐缈二话不说去扯他领口。

刘迅想挡,偏痛得无力阻挡,肩上那一片青紫印子全被徐缈发现了。

徐缈的眼眶通红。

先前郡主说,迅儿被太子踹了一脚,她心急心痛之下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不是腿,是肩膀!

得是什么样的姿势,才能踹到肩?

太子殿下站着,迅儿跪着。

跪圣上跪太子,当然是天经地义。

太子拿迅儿撒气,他们为人臣子的也不敢躲。

可迅儿到底能犯多么大的错,能在东宫享这等“待遇”!

这么深的淤伤,多痛啊!

“怎么弄的伤?”徐缈问道,“何时伤到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大夫看过没有?用的什么药?有没有跌打损伤的敷药?”

刘迅被一连串的问题砸了满头满面,只好唉唉叫唤两声。

徐缈听着心疼,自己先缓了缓。

她确实问得急了,得让迅儿缓口气,要不然光痛着,说话都吃力。

“我那儿还有些药油,你去取来,”徐缈吩咐夏嬷嬷,又与刘迅道,“家里传下来治跌打的药油,你且试试。”

这个“家里”,当然是指徐家。

刘迅不喜欢,但他分得清东西好坏。

能让伤势好得快些,那点喜不喜欢的又算得了什么?

“前几天不小心弄伤的,”刘迅道,“那天诗会结束,我也是吃多酒多点评了别人几句,那人也喝多了,觉得我说的不对,一来二去、手上没分寸,就……

我也打了他,当时我们两人都互相道歉了。

您可别想着报官、讨说法什么的,就是吃酒犯浑,人家还要考恩科的,别坏了人前程。

大夫看过了,也抹了药,过几天淤青散了就好了,没大事。”

徐缈抿唇。

这说法和郡主的截然不同。

她能确定,迅儿在骗她。

手打的还是脚踹的,她能看不出来?

迅儿不说,她追着提太子,若被反问一句“哪个与您搬弄是非”,她岂不是更答不出来?

徐缈垂着眼:“你父亲知道你受伤了吗?”

刘迅干巴巴笑了笑。

心中,却是有几分得意。

那番说辞,自是父亲教他的。

万一他受伤之事被母亲知道,就这么回答她。

果然,母亲被骗过去了!

也是,父亲最了解母亲性情,他预备的说辞,自然是对症下药,

“这不是不想您担心嘛。”刘迅讨好着。

徐缈叹了声:“我是真的担心你,念书还能念出伤来……”

夏嬷嬷取药油回来了。

徐缈让刘迅褪去半边衣裳,而她去洗了手,把药油倒在掌心稍稍捂热,又按在了儿子的淤伤上。

“得揉开,你坚持坚持。”她说着。

刘迅难以坚持,他痛得眼泪水直流。

这药油真是,味道又大,揉着还痛,要不是知道是好东西,他碰都不要碰。

刘迅催着问了几次,徐缈才停手了。

替儿子披好衣裳,她念叨着:“睡前还要再揉一次,好得才快。”

刘迅喘着大气,一头汗水,恹恹应着。

徐缈先回后院去了。

夏嬷嬷叹道:“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公子喊痛,奴婢听着心里都难受极了。”

徐缈没有说话。

北风迎面吹来,她的眼眶更是红了。

阿简自幼习武,跌打磕碰的,肯定是一身伤,她却从未替他擦过药油。

迅儿这么大人了,还一个劲喊痛。

阿简小时候喊过痛吗?

现在肯定是不喊的。

她记得,她回国公府去看阿简。

阿简真的伤了骨头,腿上一条长长的伤疤。

她心疼极了,阿简却说“没断”、“过阵子就没事了”,痛啊苦啊,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回到屋里,徐缈轻声与夏嬷嬷道:“妈妈,迅儿不与我说实话,老爷也不愿意我操心有的没的,你往外头打听打听,看看迅儿还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第242章 他们一块瞒着我

不打听还不要紧。

一出去打听,夏嬷嬷只觉得脑袋里咚一下、又咚一下,就像是京城那么多寺庙庵堂的钟鼓全在她耳边了。

公子养了个外室,就在水仙胡同里住着。

公子在学会上被揭穿,还被带去顺天府问话,一问才知道他让外室偷了题。

公子和郑琉姑娘落水倒不稀罕,但公子是追着郡主去的,这又是什么事?

郡主在寺里怎么没跟夫人说这一桩呢。

嗐!

明明在与当哥哥的议亲,却被做弟弟的追着跑,这像话吗?

郡主小姑娘家家的,定是都羞得开不了口!

丢死人了!

倒霉透顶!

谁要让她夏嬷嬷的姑娘遇着如此难堪的事,她能豁出去破口大骂。

这么说来,人家诚意伯府果然是谦逊又得体,郡主亦是善良又乖顺,遇着如此倒霉事情,都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彼此留台阶。

可是,她要怎么告诉夫人呢?

夏嬷嬷太愁了。

半句不提,那肯定不合适。

公子折腾出来的都是什么事情!

一五一十,夫人还不得气坏了?

养外室?

偷题?

这是正经人家正经公子能做的事情?!

还有追着郡主跑这一段,虽说公子当时八成也不知情,但毕竟有这一桩在,太尴尬了。

也难怪国公爷除夕时宁可一个人在国公府里冷冷清清的,都不肯来刘家露个脸。

沿着西大街,夏嬷嬷慢慢往回走。

左右两边,张灯结彩的,都准备着上元灯节。

是啊,后天才是上元。

这都没有过完年呢。

真是的,大过年的,这么些糟心事怎么能跟夫人说哦!

不愿说、不想说,却真的不敢不说。

夏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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