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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趁着年轻多赶赶。”

“阿简不用你我操心,等迅儿成家立业、能撑起家业了,等阿娉嫁个如意郎君、生活美满了,等我老了、退下来了,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舒心过日子。”

“可现在才知道,没有那样的时间了,我想与你白头到老,看来是真的不成了……”

徐缈的眼泪落得更凶了,可她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

除了眼泪之外,她没有给刘靖任何回应。

刘靖见状,心越来越沉。

徐缈太不对劲了。

“夫人,”刘靖的身子又往前倾了倾,离徐缈更近了些,“夫人,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再过几天,你我连这样说话的机会只怕都没有了……”

握在手心里的手动了动。

刘靖下意识地,稍稍卸了手上的劲。

徐缈把双手抽了出去,取了帕子来,她按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泪水湿了帕子,红了眼睛,抬起头来时,她的视线模糊一片,便是面前的刘靖,也只有一个轮廓。

她就这么,定定看了刘靖一会儿。

开口时,声音颤得很厉害,徐缈没有刻意去稳,就这么说着:“我也想去看看迅儿。”

见她愿意说话了,刘靖的心微微松弛了些:“好。”

徐缈又道:“老爷真的打算一人回乡去吗?把我和阿娉留在京里?”

“我也舍不得留下你们,”刘靖顿了顿,叹道,“你们跟我离京,阿简不会同意的。乡里什么都没有,日子清贫,倒不如京里。再说,阿娉过两年议亲,回去能说什么好亲事?有阿简护着她,她在京里说门正儿八经的亲事总是不难的。”

“是这个道理……”徐缈的声音轻了下去,“老爷说得很对,这些年你一直在努力当一个好官,做一个好丈夫。

你没有负我什么,我也不为了当年的选择后悔,哪怕有一天去了地底下、见到父亲时,我也会告诉他,我这二十年没有为婚事后悔过。”

刘靖听她如此说,那股子觉得她不对劲的想法更淡了些。

这才是他认识的徐缈。

温顺、听话、体贴。

他现在无力去扭转改变什么了。

他能做的,就是在徐缈心里多留几个坑洞,让徐缈在之后怅然万分,徐简填不满。

以徐简的脾气,他向着徐缈,却未必有那么多的耐心给徐缈,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陪伴。

如老国公爷一样,拉扯到最后,也就只有“随她去吧”四个字。

总是舍不得伤着她的人先放手。

而后,徐缈会去找他,离京远赴他乡。

这样的方式,才能斩断徐缈与徐简之间的联系,比他现在直接让徐缈跟他走更有效。

“有夫人这句话,”刘靖深吸了一口气,“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而后,他听到了徐缈的“转折”。

声音依旧很轻,也依旧不稳,徐缈说的是“可你骗过我”。

刘靖愣了下。

徐缈的嘴唇嗫嗫:“可你骗过我。”

刘靖的呼吸一滞,道:“夫人指的是迅儿先前那些事?当时确实瞒了夫人,是我不对,我们那时候就说过这些。现在想来,我更是感到后悔。如果当时我想得再周全些,或者一开始就没有隐瞒夫人,我们更早来解决迅儿的问题,也许、也许就不会有今日的祸事了。”

“我提起来,并不是和老爷翻旧账,”徐缈道,“我只是在想,老爷让阖府上下瞒了我这些,是不是还瞒了我别的?”

刘靖的神色严肃了许多:“夫人为何会这么想?我待夫人如何,夫人最是清楚。”

徐缈沉默。

她又看了刘靖一会儿。

视线依旧是模糊的,她能看到的还是只有轮廓。

弯了弯唇角,她轻轻笑了笑,笑容很淡,却全是悲伤与失望。

“老爷是个很周全的人,”徐缈道,“可今晚上,老爷不周全了。”

刘靖微怔。

“也难免,遇着这样的大事,都是难免的,”徐缈眨了眨眼睛,泪水让她的睫毛都黏糊在一块,很不舒服,“我哭了,哭得很伤心,老爷你看,从头至尾,你没有想过替我擦一擦眼泪,你原先不会这样的。”

刘靖的喉头滚了滚。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要被徐缈气笑了。

为什么徐缈的专注点在这么偏的地方?

“夫人,我只是……”

徐缈摇了摇头,打断了刘靖的话:“你只是很累,变故太大,你没有心力在处理这些小事。我懂,我也一样,心里乱糟糟的,很多东西都顾不上了。”

说到这儿,徐缈顿了顿,却没有让刘靖插上话。

而后,她继续说:“可我哭了,我是因为老爷说的话才哭的,你在指责阿简,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往我心里扎,你想让我痛哭。你没有怪迅儿,你却在指责阿简……”

刘靖的胸口闷得厉害。

他突然明白过来,先前徐缈的那股子不对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根源在于徐简。

再想到广德寺里僧人提到过的事情,一些线索瞬间在刘靖的脑海里串了起来。

宁安郡主。

郡主的背后是徐简。

“郡主与你说了什么?”刘靖紧皱着眉头。

徐缈在刘靖的情绪里读到了畏惧,一闪而过,这让她意识到,老爷很怕郡主说些不该说的。

可事实上,徐缈知道的一些事,反而不来自于郡主,是夏嬷嬷打听来的。

迅儿在彰屏园落水时,老爷曾在金銮殿里说过迅儿倾慕郡主。

那不是倾慕,而是连累……

“郡主只是安慰我罢了,”徐缈道,“郡主只说阿简,她没有说过老爷什么。”

刘靖不信这种话。

“指责”本身就有许多角度与技巧。

没有言辞激烈,却未必没有心思在其中。

徐缈一时间分不清这些……

这么一想,刘靖重重抿了抿唇。

是啊,徐缈在一些事情的看法上很纯粹,他利用了这种纯粹,郡主当然也可以。

只不过,这种本该由他来掌握的捷径被别人走通了,刘靖心里烧得慌。

与徐缈仔细分析郡主?

肯定不行!

刘靖只能集中精神,再调转头去解释:“夫人,我没有指责阿简的意思。”

油灯又暗了许多,只余一点点微光。

影影绰绰的,徐缈倏地想起了她的那些梦魇,那些细碎着、没有前后的噩梦。

她发疯一样刺向老爷的匕首;她被阿简背着走、迎接他们的是一把把长刀和见死不救的迅儿;她抱着父母牌位、余最后一口气时看到的阿简的眼泪……

那些画面交错在一起,夹杂着悲伤痛苦癫狂,似一场狂风暴雪,在她的眼前飞旋着。

泪水又一次从徐缈的眼眶中翻涌而出。

“二十年,我没有为婚事后悔过,”她垂着泪,视线越发模糊了,室内又暗,她几乎要连刘靖的轮廓都看不清了,“我不希望我的二十一年,开始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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