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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定礼最要紧。
吉祥话一套接一套,屋子里欢声笑语不断。
定礼中最贵重的一副头面被呈了上来,金簪、耳坠、璎珞环,自然也少不了镯子,恩荣伯夫人一边说着贺词,一边认真地都给林云嫣戴上。
到底是自幼锦衣玉食长大的,这么多贵重东西,不止不压人,还衬得人肤白如雪、眉眼如画,贵气十足。
“不得了,真不得了,”恩荣伯夫人转头看小段氏,“这怎么舍得把她嫁出去呀?”
小段氏哈哈大笑,笑得眼睛都有点红:“你问问她要不要嫁?”
恩荣伯夫人听了,忙又来问林云嫣:“嫁不嫁的呀?”
林云嫣抿了下唇,接了这打趣,笑道:“别人都不嫁,辅国公就嫁。”
说得大大方方,又有哪个听了能不笑的呢?
林云芳也笑。
她想,那胭脂不淡的,口脂也不用补,欢声笑语里最好看的就是她那二姐了。
礼数周全了,一行人便要去前头了,宝安园这儿,只陆陆续续有来吃席的姻亲好友们来看林云嫣,夸赞一番。
等前头摆宴,这厢才空下来。
林云嫣活动了下略显发胀的脖子。
她的脸也笑僵了,却不好用手去揉,还能鼓动腮帮子来缓缓。
定礼册子留在她这儿,林云嫣打开来看,不由自主地,与脑海里她从前的那份定礼比对起来。
论时间,也过去很多年了,她其实不可能记清楚,但一点点回忆、一点点琢磨,也是一种乐趣,她乐在其中。
挽月来问她:“送来的点心盒子,您要尝尝吗?”
林云嫣点了头。
挽月取了几种装到攒盘里,送了上来。
林云嫣随手取了一块,是芸豆糕,咬下一口,不怎么甜,再抿一抿,倒是挺香的。
花厅那儿,热热闹闹用了席面,恩荣伯夫人吃了几盏酒,先一步告辞。
她还要回辅国公府去复命,不能耽误时辰。
她微微有点醺,轿子上浅浅眯了会儿,等进了国公府,酒气散了,丁点醉意还在。
“这么好看的待嫁娘子,”伯夫人走到徐缈面前,“把我都看入迷了。”
徐缈不由笑出了声,与徐简道:“听见了吗?”
徐简清了清嗓子,没接这话。
小郡主确实长得好,他一直都知道。
他面上还端着,却听伯夫人又来了一句。
“我问她‘嫁不嫁’,”恩荣伯夫人道,“她说啊,‘别人都不嫁,辅国公就嫁。’哎呀,我都叫她说得脸红了。”
徐简愣了下。
这确实是林云嫣会说的话,甚至,徐简在脑海里都能勾勒出小郡主说这话时的神态表情。
可他勾勒得越清晰,胸口里的心跳声就越蓬勃。
一下接一下,震耳欲聋。
最后也确实是没压住,笑意从眼中溢出来,落到唇角,弯了个弧度。
真不愧是小郡主,这戏装起来,不管过不过,反正一唬就唬了一整片。
连他都被唬了下。
放小定的第二天,自是要去宫里谢恩。
林云嫣到慈宁宫外时,正好遇着徐简迎面而来。
徐简刚下朝,身上还穿着朝服,走得不算快。
林云嫣便没有急着进去,就在甬道上等着。
倏地,她想起了从前。
她回忆过的真正的第一面。
也是在这甬道上,她看着徐简的轮椅顺着木板过了门槛。
这么一想,现在的确是和从前大不同了。
简单问候了声,两人一块进去,小于公公迎他们一直到了皇太后跟前。
娘娘心情看着就很好,宫女放下了垫子,林云嫣与徐简一块跪着行了礼。
不复杂,也不隆重,意思到了,皇太后就喊“起”了。
“不敢让你们多跪,”她嗔着笑话林云嫣,“多跪一会儿,云嫣先给哀家身子一歪,装起来了。”
话音一落,殿内人人都笑。
这可不是冤枉郡主,先前赐婚后来磕头,圣上在场,郡主就一下歪身子了,明明白白把“心疼辅国公”和“我就是装的”,摆在了面上。
林云嫣才不怕被笑,顺势起身,与皇太后道:“您真了解我。”
皇太后啼笑皆非。
该交代的话,她先前就说过不少了,那些仪程上的絮絮叨叨,皇太后挑了几句提了提,也就算过了,便让他们两人自己寻地方说话去。
地方还是老地方,小花园的亭子里。
小于公公送了茶水,依旧退出去很远。
徐简抿了口茶,道:“已经请了人在打磨白玉马吊了,过几天就能做好送到慈宁宫。”
林云嫣应了声,却听徐简问了句“婚期能不能改?”,她讶异看了他一眼。
婚期还没有定过,自然也就称不上“改”。
因此这个“改”字,指的就是从前的婚期——来年开春。
“不知道,”林云嫣道,“我说了也不算。”
这话是上回徐简打趣她的,她倒没有锱铢必较的意思,而是这就是实话。
林云嫣无所谓改不改,反正都是嫁徐简,早半年晚半年也都一样,只不过,皇太后那儿有考量。
娘娘在挑黄道吉日上十分认真,要不然放小定的日子亦不会拖到昨儿,早在春天就办了。
“除非能找个让娘娘更喜欢的好日子,”林云嫣说完,睨徐简道,“怎么想起改了?”
“寻你说事还得借娘娘的地方,”徐简语调淡淡的,“一副白玉马吊算简单,之后就不知道再送什么好东西了。”
第305章 这笔账回头再算(两更合一求月票)
在皇太后眼中,什么样的能算是好东西?
她这一辈子,享受了滔天的富贵,也不缺任何物什,能送到她心坎里的大抵也就是“投其所好”。
精致讲究的马吊牌,各州府收拢来的好茶叶,对别人来说不易入手的,对徐简来说也就是多掏些银钱的事。
甚至,如李邵那样,亲自去围场猎些野味回来。
徐简是不能纵马追猎了,但射术依旧在,靠底下人把猎物围了,他张弓射箭不在话下。
新鲜的野味送到慈宁宫,准能让皇太后喜笑颜开。
哪里会想不出再送什么呢?
林云嫣随便想想就是这些,她不信徐简会想不到。
不过就是个托词而已。
当然,想到那些要说的事情,林云嫣倒是赞同徐简的意见。
借地方总归不方便。
“那位岳大夫、以前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头?”林云嫣轻声问。
上辈子,徐简请过的大夫只多不少。
东北那儿若有这般出名的,按理不会错过他,除非真就是个世外高人、漫天遍野半年一年地都寻不到。
林云嫣算是亲眼看着徐简的状况越来越严重的。
成亲那时还能硬咬着牙拄拐杖,之后一天天地,肉眼可见地糟糕了。
也正是因为“可见”,当时不止她急,徐简也急,御医们来过,京中大夫也请了,又使人往外地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