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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你都敢捆太子回关内了,又怎么会看不住他,让他再次出关?”

“当时被你一激,盖过去了,直到那天徐夫人的话,让我忽然又想起来了。”

“徐夫人有一段梦,你背着她,你的腿是好的,直到刘迅一刀砍在了你的腿上。”

“所以,腿伤是注定的,不管是谁的刀子、什么方式,对吗?”

徐简的唇微微弯了弯,又压了回去:“阿嫣聪慧。”

简单四个字,答案倒是给了。

林云嫣吸了吸鼻尖:“一共几种方式?”

徐简的嗓音沉沉:“管住李邵不让他涉险,把他安安稳稳送回京城,我会在与西凉交战中负伤;我也可以不当先锋,杀退西凉,但还有刘迅;总得来说,让李邵犯浑更有利些。”

林云嫣被“有利”两字弄得眼睛又红了。

确实有利。

让圣上愧疚,让李邵七上八下,甚至还能算计着把腿伤控制在他想要的程度。

能上朝,能行走,不怎么耽误事儿。

难怪徐简先前会说对“伤势还算满足”。

林云嫣又问:“与李邵关系失衡是注定的,不管你有没有因他负伤?李邵犯浑也是注定的,所以你坐视、甚至让他犯浑?”

一连串的问题,但林云嫣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徐简是什么人?

老国公爷教养大的,根正苗红、最准了忠义,他在明知李邵会走偏路的状况下,他的第一选择只会是把李邵掰回来,而不是直接筹划着废太子。

只有掰过却没有用,那条路走不通,徐简才会另想他法。

徐简苦笑,以作回答。

“每一次都走很久吗?”林云嫣哑声问。

徐简摇了摇头:“也没有,其实很混沌,不似现在这样每一日都很清晰。时间有时很慢、有时又一闪而过,能从中抓到一些,又抓不完全。

徐夫人有些话讲得没有错,前路全是岔口,很多时候找不到对的路,只能去试,一条条试,试出一个结果来……”

徐简讲得很简单,林云嫣听到的却全是艰涩。

也就是这一刻,她才能领会那天徐简说过的话。

“走过了,就知道对错了,掌握得越多,运气就会越好。”

徐简告诉她的“能走通”,建立在了他曾没有走通的那一条条混沌的、不清晰的道路上……

林云嫣的疑惑解了大半,思绪也比前一刻更清楚了些。

她前倾着身子:“国公爷说过,徐夫人迟早会疯,你看过她各种发疯状况,可是、可是现在她没有疯,对吗?”

徐简道:“是。”

“所以,”林云嫣顿了一下,一瞬不瞬看向徐简,目光沉沉湛湛中,映着的全是他的身影,“我能不能认为,这一次,会有一些改变不了的‘注定’可以改变?”

徐简哑然。

外头风声似乎停了,耳边取而代之的是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他的,林云嫣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徐简眉宇松弛了下,又笑了。

笑容一闪而过,他说的还是那四个字:“郡主聪慧。”

林云嫣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她聪慧什么?

还不是被徐简弄得灯下黑。

若不是今儿她出手果断,怕是逼不出这些话来。

泪光之中,视线朦胧,徐简的轮廓都模糊了几分,林云嫣下意识地伸出双手落在了徐简的膝盖上。

她避开了徐简受伤的位置,也没敢用多大的力气。

“那能不能试试,让腿伤好起来?”

第334章 阿嫣长高了(两更合一求月票)

没有答案。

提问的林云嫣心中没有任何答案,也知道听了她问题的徐简无法给出答案。

一条条道路交错纵横,可除了走到尽头的那一刻,谁也不能断言。

泪水滴下来,落在林云嫣的手背上。

她很难形容自己心底里的情绪,那些翻滚着的、沉寂着的,搅和在一起,分辨不了也没有心思去分辨。

明明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她这些时日里纠结过、斟酌过的,甚至也预设了一些结果,徐简的回应不算在她的意料之外,可真正听他讲述之时,林云嫣才明白,所有的心理预期都是不够的。

徐简说得很简单,甚至可以说平铺直述,略过了很多细节,只留下最关键的信息。

可背后,当真就如此简单了吗?

他要走过多久,经历过多少对与错,才能确定什么是必然、什么是改变?

道路弯且长,每一步的岔口又都通向何方?

时间在变、状况在变,这一次的“对”,在下一次不同的局面下,难道就一定是“对”的吗?

运气……

掌握得越多、运气就会越好。

事实上,再给林云嫣一次机会,再让她回到一年多以前,她都不敢说能横冲直撞出一个与今时今日一样的结果。

而徐简呢?

他握在手中的这个“现在”,他又横冲直撞了多久?

冲撞到,他连自己的腿伤都能算计得明明白白。

把李邵捆回裕门、又让他溜出去,在与西凉军的交锋之中把遇险的李邵从人群中带回来……

徐简选择了受伤的方式与轻重,但其中风险,绝不是他一句“更有利些”就能一笔带过的。

战场千变万化,多少人算不如天算。

一旦李邵有点儿损伤,这就不是“有利”了。

也难怪徐简原先不提,几次被她问到了面前都把话题带开了。

徐简不是不信她。

徐简就是太知道她了,知道她明白所有之后,会难以抑制地去想他走过的每一步。

漫长的、孤独的、看不清前路、却又不得不面对失败的每一步。

而现在,他们依旧在路上,依旧要不停地去试错。

连那句“郡主聪慧”,说到底也就是徐简安慰她而已。

可她却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就像上一次,徐简告诉她“能走通”一样,其实也没有道理,但她就想去信。

眼睫还沾着泪,林云嫣抬起头来,看向徐简:“我猜的,你想要改变,我们要好好活下去就必须改变,但你又惧怕改变,因为我也在,是不是?”

徐简垂着眼,视线交错间,喉头不由自主地上下滑了滑。

小郡主真的太敏锐了。

即便是话赶话一般地推进,没有多少让林云嫣思考整理的时间,但她就是能一针见血地抓到要害。

他原本都已经习惯了。

一次又一次地,混沌的、混乱的,有时候前后失序的,甚至还有没头没脑的。

他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里,他睁开眼睛时甚至不知道今夕何夕,每一天都在变,前日是皇太后薨逝的永嘉十七年暮春,昨天是永嘉十四年、刘迅金榜题名,今天一问,到了永嘉十五年的某一天,他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林云嫣扭头就不理他了……

没有前言后语,大事上还能梳理,小事情根本连回想都不知道从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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