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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不是现在的我能看懂的学识。”

“用你的宝贝算筹也不行吗?”

“……吾羞于与汝结友。”

“别啊,鸿毅——你还要跟人家‘结怨’吗?”

“我们之间没有‘怨’,她已经交了份最好的策论了,比那个劳什子卫鞅好!”

鸿毅涨红了脸气鼓鼓地对着好友低吼道。好友笑而不语,拍了拍他的肩作安慰。

“那你可要好好去道歉……听说女人都可容易记仇了。你这次得要控制好你那牛脾气,可别又把人得罪咯。”

“毋废话。吾知晓……”

鸿毅抱紧手中的几册竹简,看地上那些鬼画符的眼神更炽热了。

为什么她能算这么快呢?我若想学的话,去请教她,她会教我吗?

说起先前的无礼,以她的博学大才——只要好好道歉,会被原谅的吧?

……

终于完成“毕业答辩”了,秦昭感觉此刻比在外游历几月还累。国君没有给秦昭分配职位,因为她给的东西太多,实在不好确定她的去向。

但嬴渠梁没有敷衍搪塞,他直接给了秦昭一块不收回的、可以随时出入秦王宫的令牌。让她明日记得来宫中点卯,具体官职到时再看她心属。

今日用脑过度,秦昭急需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即使她已从众人瞩目的焦点退场,落在身上的关注依旧多如雪花。

说来这些士子们是真的单纯可爱:没有展露本事的时候,他们会碰击她的性别;但真将知识抛出去了,他们反而看不到她的性别。

秦昭微微颔首,向时而面向她行礼的士子们致礼。她有些许成就感,这些秦国的新鲜血液不排斥她的参与,真是件好事。

秦国真的是个包容的国家。

或许,知识面前无男女,有真知实学的人就是值得尊敬的人。

那个红衣士子又出现了。

秦昭提起精神,她可能和红色犯冲——魏国给了她惊心动魄,这位士子逼得她走出舒适区,让她的秦国之旅分外精彩……

也不知是好是坏。

不等秦昭警戒心起,这士子就对她作了个深揖,中气十足地跟她道歉。

态度非常诚恳,诚恳到他的竹简都飞出来掉到她脚下了。

肉眼可见地,士子的呼吸都要停滞,堂堂男儿竟也会窘迫到发抖。

秦昭克制地笑了声,她捡起脚下的竹简。边册散开,她看到他的字迹和落名。

看词句,他似乎是位擅长财政经济方向的人才。

“君子名为鸿毅?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好名字。”

秦昭收好竹简,将它递还给他。

竹简的主人有些呆滞,似乎还未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秦昭只好说声失礼,拽着鸿毅的衣袖引来他的手,把竹简放到他手中。

“君子既然已为秦国效力,不必如此对秦昭。鸿毅是真性情之人,我已知晓,道歉的话就不必多说,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那我可以向淑女讨教吗?淑女的似乎对算学也有研究!”

看着鸿毅突然精神善良的面庞抬起,秦昭忽然有感而发:若是拒绝这种求知的希冀……大抵是罪过。

她笑笑,和未来的同僚友好相处,结个善缘不坏。况且她真不讨厌类似的人。

“想学呀?可以是可以,只是我会的不多,不知道你会不会失望。这样吧,昭后面给鸿毅做样东西赠你好了——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第40章 秦·变法

翌日,秦昭拽着哈欠连天的桑冉,和孙膑在秦王宫内道别。

他们今次入宫并非赶着上早朝,只为述职。因为职位属性不同,他们需要前往的地方也不一样。

虽说能进王宫参与朝会的文臣武将都是老秦人,性子差不太多,但氏族老臣们居多的文臣部门慢条斯理,武将军部就风风火火得多。

国君于是提议让新入职的士子们按军政所属先分开,下次朝会在一起会见彼此。

秦国刚添进的这一批新鲜血液里,除开已经明确去往雍城、绵诸等地就职的士子,能留在栎阳、且有资格在宫中就任的士子并不算多。

虽然记住人像和相应的人名对秦昭而言算不上难,但能休息一下,大脑不用存放太多人的相关记忆,她还是非常欢喜的。

桑冉兴致一直不太高,从早起就一副困顿的模样。

原本国君要给他一个类似司空的职位去做工师,却被他给谢绝了。嬴渠梁不解,毕竟桑冉是除秦昭外最懂得那些器具模型门道的人。

当着国君的面,这人直言自己的定位是“秦昭的跟班”,还没想好要怎么“独当一面”。被国君好言相劝,他又把“秦昭还没定职”搬出来,表明自己不急可以再等等。

估计这是嬴渠梁第一次遇见免疫他开诚求贤的人士,一时间门应对不急,竟被桑冉成功躲了过去。

被人拉出来当挡箭牌的秦昭也被他气到无语,回去后让他磨一晚上的木珠子消气。不想这人还真给她挫了一盒扁圆的木珠,早上还想用困顿逃掉入职。

“精神点,桑冉,你等会可要见的都是秦国高官,可别让人觉得你恃才傲物。”

“不要,咱墨家讲究众生平等。我没有恃才傲物——”

“你只是平等地不想理任何人是吧?”

桑冉竟煞有介事地点着头,整张脸都写着“还是你懂我”,秦昭对他彻底没辙了。

这人是属驴的,倔得不能再倔,认定的事除非自己改主意,否则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原本秦昭想混在人群中进殿的,被桑冉一唱反调,走快了些许,不想便去了述职士子队列的前排。

男人堆里,唯一的女人总是显眼的那个。就算秦昭穿着并不显眼的衣裙,两边的氏族老臣文官们,还是把目光聚集到她身上。

“秦昭,你可想好去哪了?或者渠梁给你安排个去处?”

“国君,虽说您让昭自己挑职务,但昭还是想听听您的安排再做决定。”

嬴渠梁倒是开门见山,不搞虚的那套。

秦昭倒也不纠结,直接大方提要求。

“那行,依——”

国君正要说话,一位老臣颤巍巍起身,对着他一拜。

“国君呐,咱农政这块已经好久没有人才了……无论是秦士子提出的指导农桑之法,还是那本还未曝露的《齐民要术》,秦昭这是响当当的农学大才……请国君看在老臣独木支撑这么多年的份上,把秦士子划分给咱吧。”

对面便有臣子不服,起身指着老人训斥。

“我呸,你个司田老匹夫,少在那诉苦——这批入职的士子里可有好几人是归你司田的。秦士子该来我司空,你看到那些个工具了没?如此巧工妙作,不来司空当值,才是我秦国一大损失!”

昨日殿上所见的博士官捋捋胡须,镇定自若。

“那司空咋不说秦士子能算历法,演天象?她难道不该与老臣一起博通古今,为秦国留下更多珍贵学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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