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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雕版印刷,看来都要提上日程了。
不多时,秦昭就把计划安排,在脑海里写得老长老长,相应的造物法也被她翻找出来,别在计划书的相关处。
休息完毕,蹲在地上的秦昭掰断顺手捡来的枯树枝,起身伸了个懒腰。
死去的枝桠已经没有再焕发生机的可能,但它们能成为柴薪,成为长夜里的引路火光。
木,是世上最温柔的东西。
先生就是那团不灭的火。
桑冉就是世上最可靠的搭档。
秦昭从角落里走出来,准备去司空署去找桑冉。
他去帮她踩点了,探探秦王宫里的工具丰匮程度和工匠水平。
刚走不远,秦昭就被人拽拽住了衣服后领。
“谁呀?放开我,不然我喊侍卫了。”
“昭昭啊,不见之日几何?故人相见不识……主殿相遇你也不正眼瞧我,鞅真是悲痛不已……”
久久不曾近距离听闻的卫鞅真声,此刻在身后响起,字里行间都令秦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秦昭寒毛竖立,只想拔腿快跑。碰见卫鞅会变得不幸,这一点她和景监绝对能谈上话。
“跑什么跑,鞅又不吃人。”
“你不吃人,但比吃人还可怕。”
“啧,昭昭,你都能舌战群士,独当一面令众人拜服——您都封爵了,还会怕小小的卫鞅?”
阴阳怪气又来了。
秦昭扭过头,见人笑得亲切和睦,便盯着卫鞅抿嘴不语。
“不逗你,昭昭,卫鞅有事要与你商讨。”
“不要叫我昭昭,听起来你马上就要把我卖了!”
卫鞅哈哈大笑,但擒住秦昭衣领的手却没放开。
“不卖你,反而是鞅要求你——”
“鞅正在起草……文书,正好需要和昭昭讨论些许农学上的东西。如果不放心,我们可以去国君那详聊。”
他放开她,对着她正色相邀。
“昭昭,你的《齐民要术》,我很有兴趣听一听。”
第42章 秦·变法
《齐民要术》,顾名思义:“齐民”指的是平民百姓,“要术”就是谋生的重要方法。
简而言之,它就是为百姓的生存总结出来的生产和生活的技术经验。
《齐民要术》的作者贾思勰本身就是杰出的农学家。
此书的历史跨度在秦汉至北魏,涵盖的地域在黄河流域。但这本书不仅仅包含农学,更是一部综合性的农学著作。
卫鞅的“兴趣”能有几分真?秦昭不敢妄自揣度。
他是个异常敏锐的人,怕是早在这部“农书”的标题上就察觉到到些许微妙……
《齐民要术》的目的在于指导劳动者生产,提高技艺,从而让他们的生活渐渐丰足。但卫鞅不是这样的人,他所有的强秦策略,都是在压缩秦国黔首生活幸福感上的。
某种意义上讲,卫鞅的确是一个成功的变法者,但他也是个过于苛刻的规则制定者,几千年来,他身上的谩骂与指责也未少过。
面前这个男人可不好糊弄,也无法推脱。
纵使秦昭非常不想承认,但她确确实实在被卫鞅“审查”——被一位法家审查成分,判定政治上的敌我关系,然后再确定应对策略。
虽说有偏差存在,但见过的黔首们大多质朴纯良,秦昭不认为她能放任未来的“商君”将一切切割得过绝。
人有七情六欲,不可能去除。秦国的黔首或许没有太多大智慧,但他们并非愚昧不通。
秦昭承认,乱世用重典或许没错。但华夏的历史一直就是一部人民的抗争史。作为享受了人民战争胜利果实的人,她无法接受自己变成压迫人民的那一方。
不努力一下的话,她家那位暴脾气的外公可是真的会入梦来揍人的。
“卫鞅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你吗?那就去找国君吧……我想他也愿意听听看。”
“那鞅就先行谢过昭昭。这边请——”
卫鞅侧开身,伸手为秦昭开道引路。
见他这般熟练的模样,她知道这人已和嬴渠梁“相交匪浅”。但国君并非无心之人,现在秦国并非只有卫鞅一人……
或许“变法”,能有转机。
秦昭迈向主君宫殿的步子越发坚定。
但她似乎忘了,桑冉还在还在司空署等着她去造物。
……
“不行——”
“我反对。”
“不要让我质疑你的为人。”
“卫鞅身为法家,怎会如此天真?”
“今日所见所闻,实在令秦昭‘眼界大开’!”
听着座下两位大贤才来回斗法,不对,大多数情况是是卫鞅朗声陈述、秦昭坚决反对,然后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干瞪眼进入下一轮循环。
嬴渠梁难得头痛起来,他过早地体验到秦国有用之人多了之后的烦恼——以后要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他可能强国未成,先躺在床榻上了。
第三次会见卫鞅时,因他的“逆民”暴言,嬴渠梁是当场拔剑架在他脖子上,并展露过杀意的。但卫鞅命悬剑下,依旧不改颜色,甚至镇定展开,以“疆国之术”游说他,他才认同了这套理念。
或许强秦已经是嬴渠梁的执念了,他可以割舍忽略掉令他痛心的部分。但今次秦昭前来,与他略讲教导国民劳作富足的方法,他不可避免地又犹豫了起来。
卫鞅许是看出了他的摇摆,这才把还未完善的《垦草令》搬了出来,不想部分决策竟遭到了秦昭的强烈反对。
嬴渠梁也未想到,最拥戴“法治”的秦昭,竟然会成为卫鞅最大的阻碍。在他最激动表述制民策略时,她是真气到差点当场掀案的那个。
嬴渠梁暗自叹气:想必卫鞅也和他一样,认为秦昭是多么割裂矛盾的一个人。
她不遗余力地赞同新法,甚至愿意为此添砖加瓦。但她不像来自底层,却生生强硬站在他们面前,为与她毫无关系的秦国黔首发声……
身为国君,本该意志坚定,最忌朝令夕改。赢渠梁不得不承认,秦昭言语里的秦国未来,也令他心动。
“你要不信,就等来年开春,看看我游历的乡里粮食作物增收再做定论?”
“一隅之地,岂能代表全秦?开辟荒地慢一步,国便又要多贫一日。”
“哎你这倔驴脑袋,你下过地吗,种过田吗?‘不违农时’——就算国君现在能颁布《垦草令》,黔首们开出来的地能种啥?薄田荒着冻上一冬,还不如来年再说。”
“……”
“还有啊,卫鞅,‘因地制宜’——秦国不是所有地方都适合垦荒的。白壤地你要怎么开荒、怎么种地?”
“这不是有无所不知的秦昭公乘在吗?你手握‘要术’,想必不难。”
嬴渠梁抬头,这俩人的交锋已经向阴阳怪气方向发展了。
卫鞅也是,白壤泛盐,寸草不生的不毛地,怎么可能用来种植?
“确实有治的法子,只是你不改改你的臭脾气,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