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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情必全所未有的高昂。等来年她再审阅这些文书时,想必秦国离强盛能迈进一大步吧。

秦昭满怀希望的憧憬着。

秦国国运的拐点悄然闪现而出,它起于一个风平浪静的晨间,一声侍者的通报:

秦君嬴渠梁召集众臣,就“变法”展开朝会大辩。

吩咐手下人取来准备已久的器物,秦昭慢慢向大殿拔步。参与辩论的正反两方的主角不是她,而卫鞅、杜挚和甘龙。

原本秦昭最多也和众多到场的内臣一样,成为“商鞅变法”拍板时的历史见证者。奈何即使时日良久,她也曾和既得利益集团接触过,这场辩论她就算想旁观,可能也没法旁观得轻松。

历史改变了,却也没变。

秦昭踏进朝会大殿,幸好她今天穿了件灰扑扑的曲裾,直接混进武将那一拨人占据的边角里毫无违和。

不多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下。待她回头一看,竟是孙膑和桑冉。

“呦,昭昭,抱着这一堆东西上殿,是又要来点震撼的东西?”

“为何昭要来武将这边?是近日受什么委屈了么?”

“瞧你这说的,膑,还有谁能委屈她——向来只有她委屈别人的份。”

熟悉的音容面貌,令人舒适的随性对话……秦昭忽然发现,她似乎有好长时间没有和他们见面、在一起了。

不仅是忙于政务,还有“吵架疏远”的需要。秦昭下意识来到到武官阵地,可能是因为一切都能在今天画上句号,便不想再藏着掖着。

“昭如此,可有影响?”

“无事,先生,就算有事,也没关系了。”

孙膑眼神软下来,在与她的对视中率先招架不住,移开了目光。

秦昭发现她似乎进入了某种触底反弹里,太久不曾站在和他如此近的距离,反而关于他的一切都看不够了。

但对桑冉,尽管有着故友重聚的喜悦,秦昭却没有这种特殊感觉。

有些奇怪……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关于孙膑此人,对她有着非同的吸引力。

“昭昭,卫鞅的吃瘪局,你快些看啊。”

桑冉摆正她的头,强迫秦昭目视场中。好戏整解开序幕不久,卫鞅正被作为氏族代表的杜挚和甘龙围攻。

语言的剑锋避无可避,杜挚冲锋在前,默契配合甘龙时而提点的话,一时间竟压得卫鞅毫无开口的机会。

此情此景倒是让秦昭有些痛快。她愿称之为杜挚的高光时刻:卫鞅竟然也有上不了嘴的时候。怪不得桑冉的愉悦是如此真切。

除了国君,殿中每一个人似乎都挂上了微笑……看来卫鞅的人缘,真不是一般的有点差。

“昭昭,你说卫鞅孤军奋战,舌战群臣,胜率能有几何?”

“桑冉,他若输了,我们的戏就白演咯。”

“那昭于我和冉同站此处,理应与原定的戏不搭吧?”

“先生,你是在赶我走吗?”

“膑……无此意。”

眼见秦昭抱起手上的东西要走,孙膑压着声否定了她的猜测。

她得逞似的挪回身子抬头,就见桑冉一脸便秘的不妙神色。一思索便知,他的矛盾挣扎是为卫鞅,他的没眼看是为她和孙膑。

秦昭脸有些热,她想起桑冉那些个关于她和孙膑的调侃,恍惚发现自己竟不曾激烈摆正反对。

——若她没有记错,孙膑似乎也没有……特别否认过。

她有些愣神,一时间似有电流击中身体,酥麻又叫人呼吸困难。

“昭昭,那家伙不会……真输吧?”

看着场中越发因占优而显得万分神气的杜挚,桑冉不禁皱起眉头。

秦昭被这声呼唤,从自我世界中脱离出来。

依照卫鞅的性子,辩论开始的那一刻他早就该率先发言,以磅礴气势压的别人喘不过气才是常态。

胸有成竹的稳定和恃才傲物的急躁在卫鞅的身上重不冲突。看似被唇枪舌剑刺在殿中的卫鞅,秦昭一想到他们早就进行过的无数次关于律法的争辩,便开始怀疑这人在憋着啥大招。

要知道,这场辩论是嬴渠梁牵的头——国君并不下场,像是手举着公正履行裁判的职责。

卫鞅看似一对多,不占优势,实则并不孤独。毕竟国君的立场不必明摆,从始至终都是向着他的。况且场下看戏之人,并非全都怀着恶意。

既要行新法,便要先压下上层的反对势头,毕竟舆论和理论的胜利,至少能让这些顽固派们闭上嘴巴。

杜挚松下气的那一刻,秦昭看到卫鞅抬起头来,眼中光芒正盛。她知道,他的反击要开始了。

杜挚拿出的例子注意被击溃,卫鞅甚至给他详细到用具体的律令做解释——论起辩论,法家才是真正逻辑缜密、条理井然的诸子百家扛把子。

圣贤语录、俗语名言喷涌而出,况且看到卫鞅宏论层层递进、慷慨激昂,一时间攻守易势,被密集输出的人换成了杜挚与甘龙。

他说,犹豫不决不成事,优柔寡断难成功。

他说,贤者多遭非议,毋需在意。

他说,知真理者甚少,持真理笃行之人恒强。

他说,平庸之辈目视甚短,器小难容,乃成事之阻碍。

他说,小事可商,大事必独断。

他说,法与礼,其本质不在条文制度,而在治国利民。本质不改,条文制度可易。

……

别说杜挚和甘龙,秦昭都认为卫鞅这套逻辑无懈可击。他拿社会事实做总结,用历史经验做概括,瞬间把道德和知识的高地全占领了。

全场静默,大殿中还有卫鞅的铿锵壮语回响。

杜挚碰碰嘴皮,只勉强擦出几句无痛不痒的场面话。甘龙闭眼不语,心知卫鞅其语乃是国君坚定的变法之心,辩论已是一败涂地,变法已不可违,只能避其锋芒,蛰伏待机。

哄闹如蚊声,又徐徐而起。

杜挚环顾四周,不甘心被新法剜肉削骨,寻找着能助他翻身之人。那群神游的武将堆里,他忽然发现了仅存的希望——敌人的敌人,可是友人。

“秦公乘,关于这新法,你有何见解呀?”

杜挚分明看见,卫鞅的胜者狂气似被噎在喉间,他更兴奋了。

宫中当值的大小官吏谁人不知,这俩政见不合,每次吵起来都能把国君的殿顶给掀开。

“这辩法似乎不是您的主场呢,左司空,昭此时做发言不合适吧?”

“没有不合适,我们都想听听秦公乘的意思——这新法实行究竟妥不妥。”

秦昭将身上那堆东西一股脑交给桑冉,只身走到卫鞅面前。

“新法……却有不妥之处。”

“如秦公乘所言,可是要反对新法?”

杜挚在一旁心神激荡,甘龙瞧了眼秦昭的来处,更加决绝的闭上眼。

“我可不反新法——”

杜挚的笑容僵在嘴边。

“我只反不合理的苛刻条律……卫鞅,你有言‘本质不改,条文制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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