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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跑的小丫头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摘下了头上的山茶花,向颜玉央抛了过来。

颜玉央下意识抬手,将山茶稳稳的接了住。

裴昀欣喜道:“你同意了?”

颜玉央不语,只定定的望着掌心的娇花,神色晦暗不明。

“为何抛花给我?”他轻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啊!”裴昀点头道,“你接了花,就代表我们可以成亲了,阿姿说,我们没成亲,住在一起,会被人说闲话。”

“那你又可知,成亲是何意思?”

“嗯......就是,就是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永远?永远有多远?”

这可难倒裴昀了,她努力想了好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颜玉央见她愁眉苦脸模样,突然轻笑了一声:

“你什么都不懂!”

他的目光透着她看不懂的哀伤与悲恸。

曾经,他以为“相恨”已经是二人最糟糕的结局,却不曾料到比起恨,更残忍的却是“遗忘”。

“你什么都不懂,英英,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留我一个人......”

第160章 第五十四章

双龙节翌日,颜玉央不见了。

起初,裴昀并未发现,她只是如往常一般和阿姿去了后山玩,她们还一起编了好看的花环,她头戴花环回到小竹楼,很想第一时间给颜玉央看,可又怕花环碰坏,于是便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等待。然而,她等了整整一夜,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歪倒在一旁打瞌睡自己都不知道,等到天亮鸡鸣,颜玉央还是没有回来。

裴昀慌了,她一大清早便跑去敲阿娜依的房门,急吼吼的问道:

“阿娜依姨姨,那个......那个他去哪里了?”

虽然已经听过许多次,但阿娜依还是被那声姨姨叫得内伤不轻,她深呼吸数次,缓缓坐了下来,啜饮了一口温热清香的茉莉花茶,慢条理斯问道:

“他是谁?”

“他、他......”裴昀愣来了一下,但转念一想,昨日他接了她的花,阿姿道他们这般便算定了亲了,于是理直气壮道,“他是我未过门的相公。”

“相公?”阿娜依噗嗤一乐,玩味道,“人都傻了,还心心念念记着他,又岂知人家心中又有几分惦记你?”

裴昀迷茫问道:“什么意思?”

他不在乎她吗?可她怎么觉得他很在乎自己呢?

前几天他给了自己两个瓶子,一个木瓶,一个瓷瓶,说如果遇见被虫咬了就吃木瓶里的药丸,遇见有人用针扎她就洒瓷瓶里的药粉,然后回去第一时间告诉他,有了这两瓶宝贝她安心了不少,可以和阿姿去更远的地方,玩更有趣的虫子了,这样还不叫在乎吗?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天下间男子都一个模样,负心薄幸,而汉人男子尤甚。”

阿娜依放下茶盏,随意翻了翻桌上那本古旧泛黄的《蛊经》,似笑非笑道:

“今年的金银石斛提前开花了,你若想寻他,便去大爻山神使那里去罢。”

裴昀听罢转身就冲出了门,阿姿本想和她一起去,却被阿娜依呵斥道:

“站住!”

阿姿茫然回头:

“怎么了阿娘?”

阿娜依冷着脸道:

“昨天你是不是和阿德待在一起了?”

“啊......我是和他说了一阵子话,但我只是为了帮阿英,我们什么也没有,阿娘你不要误会!”阿姿急忙解释。

“你已经十六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整天只想着玩!”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一些,“我之所以迟迟不给你定亲是为了你好,将来我这个寨主之位是要传给你的,你的亲事不能这样草率决定。”

阿姿闻言骇了一大跳,支支吾吾道:“可是,可是我姓令狐啊......”

阿娜依故去的丈夫乃是杨家子弟族兵令狐氏的少主,她随父姓令狐,她阿弟南丰才姓龙,她一直以为阿弟才会继承寨主之位。

“姓令狐还是姓龙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你是我的女儿就够了。”阿娜依意味深长道,“你阁楼上藏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书我没收了,别再跟阿朵那个丫头来往,明天起和我学东西!”

阿姿不敢反驳,沮丧答道:“哦......”

.

裴昀上一次来过神使石洞一次,这一次很快便找到了。

石洞里面水汽氤氲,她隐隐约约看见水池里靠边坐了一团模糊人影,于是一边摸索着走了过去,一边唤道:

“未来相公?未来相公!”

将将伸手要摸到那人肩膀之时,被人一掌拍了下去,守在杜衡旁边的阿笑气急败坏道:

“你叫谁相公呢?不准叫他!你要找的人在里面呢!”

裴昀只好又换了个方向,向石洞深处摸索而去。

石洞内里宽阔,幽深曲折,随着渐行渐远,水雾越来越淡,光线也越来越暗,幸而石壁上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油灯,照亮了前路。

将行片刻,来到了尽头的一间石室,进入一看,里面竹床竹椅一应俱全,如寻常起居室一般,而床上正闭目而躺一人,正是颜玉央。

裴昀本以为他在睡觉,但凑近了一瞧,却发现他脸色惨白如纸,全身冷汗如瀑,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额头上脖颈间的青筋凸起又消失,双手死死抓住剩下的竹席,显然正在经历莫大的痛苦。

她蹲在床头紧张的盯着他,想伸手却根本不敢碰,想唤人却又怕叫错。犹豫了很久,她终是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指头,轻轻蹭了一下他的手背。

那一点点力道,如蜻蜓点水,蝴蝶落花一般,可他却是若有所觉,眉峰一颤,缓缓睁开双眼,透过被汗水糊透的眼睫,看见了小猫小狗一样下巴垫在爪子上扒在床边,满脸担忧望向自己的人。

他勉强开口,声音已嘶哑得不成样子:

“你......”

“是阿娜依姨姨告诉我你在这里的。”裴昀飞快道,“你不要再多说话了,我也不多问了,你只要告诉我你还要这样难受多久就好了。”

“七天......”

“好!那就好!”

裴昀拚命点头,不会死就好,不会一直这样痛苦就好,只要他还活着,她就什么也不怕。

“七天而已,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颜玉央几不可查扯了扯嘴角,轻笑了一下,用尽全身力气抬手蹭了一下她的眼角。

“又哭了啊......”

裴昀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流下了泪来,她胡乱抹了一把脸,有些赧然道:

“是风吹进了眼睛而已,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喝!”

说着转身跑了出去。

颜玉央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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