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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刿现在是真的想做点什么补偿江衍鹤。

太阳极低地贴着波光粼粼的大海,康刿回家的时候,脖子上挂了一个老式的胶卷相机。

今天也有不少的收获。

江衍鹤初中之前,待在洛杉矶的旧物,被康佩帼一一整理出来了。

泛黄的贺卡,剪报,一小截没有演出名字的入场卷,还有一瓶过期的炉甘石洗剂。

康佩帼在公司素日是主持大局的总裁,可是面对自己儿子小时候收集的旧物,心脏却柔软地一塌糊涂。

她当年却把儿子抛给Phallus,错过了他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现在,她满眼都是爱意,任由佣人来触碰其一,她都会严词拒绝。

“这是小鹤那年生水痘留下来的药,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黑人女佣小声嘟囔,不理解雇主的行为。

一旁挥着棒球棒的康刿,也忍不住嘲笑起自己女儿的叶公好龙。

康刿沉声笑道:“上次他来温哥华的时候,公司里CFO能完成的事,你非要亲力亲为,他走了你才愿意回家。之前避着不见,现在睹物思人起来了?”

康佩帼姿容肃穆,大气典雅,饶是整理了旧物一下午,头发丝都精致不乱。

“这孩子都几年没回来和我过春节了,他忙得话都舍不得和我多说。我回京域找他,又不知道他把他的小情人藏在哪套别墅里,躲着不见我。怕我伤害到那人的女儿半分。”

“哦?”康刿问:“是这个原因吗,小鹤可是对我说,他从没想过把她和我们对立起来。”

“......”

康刿:“是你自己不待见那个叫礼汀的小姑娘,害怕看到和故人肖似的脸?”

康佩帼笑容一滞,很快恢复了常态:“父亲,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教育也很失败。”

“我不否认,这次你回国,就是用一个母亲的姿态,好好教育他们两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康刿收了棒球杆,“没人给我当接球手,我挥三个小时球棒也不尽兴。爱人,是爱具体的人,不是抽象的人。自从荣珍离世以后,我几年都没有提起你母亲的半个字。”

他在广阔的花园草坪上,凝视站在拱卷下的女儿,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她在这里。你呢?天天提起小鹤,有想过去京域关心一下他?”

康佩帼给他沏好一杯养生茶,走下来递给他:“生意场上的事,可比养大一个孩子容易多了。我不想他一辈子都觉得我置身之外,从来没有对他有好过的引导。”

上次我们去迦南寺,烧了最好的香,抽到的居然是“报道感君怜一晌,明朝扫我孤山葬。”

康刿:“所以你打算什么都不做,他以后成什么样都不会管?”

康佩帼叹息:“我也担忧小鹤不学好,变成他爸的模样。以后伤害了最爱的人,礼汀承受不住打击离开了,小鹤后悔一辈子。”

康刿:“错,他一定会把一切的痛苦和磨砺都扛起来,不让那个小姑娘感知到半分。”

康佩帼:“爸,你的意思是——她被他保护的太好了,受不住打击?”

“太脆弱敏感的孩子,我怕他们走不长远。如果像她妈妈一样,神经纤细忧思过重。万一小鹤花心任性,成婚三年五载,轻浮浪荡,女人一个接一个往家里带。她想不开走上之前方兰洲的旧路怎么办?江家对不起人家,既然江成炳已经不在了。现在小鹤归我管,我就要让我的他和孙媳妇好好的,撇清不确定因素。”

康佩帼沉默片刻,抬起头说:“爸,我知道怎么做了。”

康刿:“你回国去吧,告诉小鹤,齐涉在国内绝不敢对他怎么样,万事有我,让他安心学业和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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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佩帼在回国的第三天,在家里的精油护理室做完全身按摩。

新年刚过,四处灯火通明,江明旭赶在她回来之前飞回了悉尼。

现在家里的巨大水塘里,还有新春佳节留下的彩灯影影倬倬,犹似唐明皇的三百盏莲灯。

清代的景泰蓝瓷器里,两三枝寒梅有一种冷冽的芬芳。

穿着浴袍回卧室的路上,康佩帼的心情挺畅快,甚至抑扬顿挫地唱了一段京剧的《锁麟囊》

“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唱罢,她发现前厅的红木门半掩着,凤姨看见她来了:“阿鹤回来了,把家里翻了个遍,正在书房等你呢。”

掀开门帘,康佩帼看见书房里果然坐着一个人。

两人太久没见了,那人皮肤宛若无暇白玉,眼瞳漆黑深邃,鸦黑的头发微乱。

正侧对着她,瞭望远处的星火。

是江衍鹤,他披着一件很薄的黑的外套,看上去还是矜贵,冷峻的模样,但今天显然是上门对峙的。

康佩帼挺直背脊,语气微带教训:“鹤儿?回来招呼都不打,家都被你翻完了,还找老蒋调监控,你就是这样欢迎你妈的吗?”

那人没心思和她做更多交涉:“公司的事不用你操心半点,担心你没有国内的银联卡,我让人给你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可以拿着随意购物,还想我怎么欢迎你。”

“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康佩帼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心里有些微的欢欣。

她知道江衍鹤事事尽善尽美,没有什么让她操心的地方。

对方沉默了半晌,嗓音有些哑:“找人。”

“她不见了?”康佩帼试探性地问。

“今天白天她被我弄狠了,咬了我说讨厌我。我有点困没怎么在意,抱着她就睡了,这几天吃饭有点不规律,胃疼醒了,醒过来发现她不见了。”

康佩帼这才注意到,江衍鹤唇色苍白,在找礼汀过程中,疼痛应该在持续不断地折磨他。

“要不我让翠姨给你做碗面吧,清淡一点,你喝点面汤,再去找她。”

康佩帼心疼地说:“要不我给派出所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类似的失踪少女。”

“不需要。”江衍鹤外套穿得很薄,出来地匆忙,整个人看上去孤拔又孑孓。

他薄唇微抿,站在寒冷的风口处:“她离不开我的。我今天是来告诫你,你最好对她态度友善点。因为你对她态度多尊重,直接决定了我会对你多尊重。”

“你找到她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康佩帼了然地说:“今儿个我心情不错,勉强关心一下你的小情人。”

“您还是多关心一下我爸吧。”江衍鹤说:“我自己会好好保护她。”

“我关心他做什么,我巴不得他去死。他什么时候坠机而死,我觉得我是最后一个收到消息通知的。”

康佩帼出来送他,随即拿起放在书房的高脚红酒杯,慵懒地晃着:“那时候,我就可以快乐做寡妇,顺便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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