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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还会对你这么执着吗。”

蒋嘉禾先是运用道德绑架她。

“当时我一直很同情你,所以云澜我开的公司出事,我一点也没有向调查人员透露过你。”

后来,蒋嘉禾看见礼汀一直不回复。

他在一次又一次自我困囿中,逐渐变得恼羞成怒起来。

“礼汀,你要是一直躲在江衍鹤背后,让我和公司彻底断送了出路。我也不怕和他鱼死网破,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会坐很多年的牢,进去之前,我也要让江衍鹤失去一点什么,或许能成全他和小敏也说不定。”

“你要是真不信,就等着瞧,看光脚究竟怕不怕穿鞋的,我绝不会放过江衍鹤,还有你。”

“你祝福他和别人永远在一起,你难道连这句都要说谎吗。”

-

已经临近晚上十一点,江衍鹤并没有回去。

巨大的窗玻璃外,高楼耸立,光带长又蜿蜒,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他年幼就开始见证京域的骤变,再到如今身为京商首席。

一眼扫过去,窗外的京域和白日的繁弦急管并无差别。

黑暗里的灯光宛如层叠的萤火,照得城市上空灯火通明。

夜风烈烈,浮华璀璨。

全城的财和势,也换不来一个人的心。

他在明旭的大楼里,沉默着听完了蒋嘉禾的这段录音。

这段时间礼汀从来没有给他提过任何事,她在竭力粉饰太平。

脆弱的恋人并没有多坚强。

她八岁就孤单一人,和这个世界唯一联系的纽带只有他。

可是她却在盘算着离开他。

江衍鹤解开衬衫的扣子,冷着脸,站在巨大的幕墙旁。

窗帘的幕布在他身旁摇曳。

她每次来这里,比小猫还乖,缠紧他,眼神湿润又黏腻。

拉下窗帘或者不拉窗帘。

小小的脸上就像被灼日炙烤的嫩红,衣服散来,露出一小点之前被他折腾到泛红的皮肤,勾引着他。

再挂着泪痕,被他抱着荏弱细瘦的腰,呜咽着昏睡过去。

她之前从身体到心,哪里能离得开他呢。

简约冰冷的办公室。

全是她留下的回忆,他已经刻意不想起她,但是看到什么,都能让他心脏很疼,从而想起她的挣扎和无助。

这个世界上最折磨两个人的感情不是爱和恨。

而是愧疚和怜悯。

想起她,他怎么能不鼻酸,不动容呢。

深切的爱着一个人,觉得全世界都在辜负她。

礼汀错误的判断,微茫的反抗,被别人利用的抉择。

他都觉得心疼。

蒋嘉禾并没有给他全部的音频。

里面只有零碎的只言片语。

“....是我,主动,在他们和江衍鹤之间,选择了他们。”

“.....”

音频昭示着他被她撇清,又被她抛弃。

他清醒地一遍遍听完。

她轻微的吐息,拒绝时的停顿,带着笑意和惘然的祝愿。

疼痛的车轮在他身上滚了又滚,把他的狠厉和傲气碾压得稀碎,车辙搅拌着,在泥里变为齑粉。

江衍鹤浸在黑暗里,不知道呆了多久,旋转的皮椅摩擦光滑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咔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色越过玻璃幕墙的垣线。

将他的轮廓裁剪得修长静谧。

男人站起身,骨节修长的指节捻着烟,烟雾上升,白月亮的清辉照在他的下颌上,很寡凉。

很寂寞。

就像一座矗立在幽深月色下的孤山。

他微抿嘴唇,看上去不喜欢这种被牵动情绪的感觉。

之前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如鲠在喉的烦闷和困顿。

他以为逼走谢策清,阻隔其他男人,跨越两人的身份差距,消饵父辈的爱恨纠葛。

就能和她永远在一起。

播放器里,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着当天,当日她抛下他的片段。

礼汀轻柔的声音潺潺的传来,夹杂着蒋嘉禾诱导似的问询。

蒋嘉禾:“你不用感谢我,我记得,江衍鹤不喜欢朝三暮四的女人。你如果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和他复合的机会了。”

另一端的人,似乎是笑了。

有点惆怅又带着微微缱绻的语气。

“嗯,到时候,我会祝他和别人新婚快乐。”

男人在黑暗的大厦半空中站了很久。

他阖上眼睛,想起几年前,他也曾经站在这里。

听她电话那边传来京观山香山寺的钟声。

那时候他刚刚把谢策清逼走,觉得一切都唾手可得,就像扯着风筝线一样安定。

他在电话这头。

听见她在低声絮语。

女生有点害羞,声音黏黏的,许下了了一个愿望:说希望鸟鸟,永远.....我。

永远爱我。

他难道没有做到吗。

江衍鹤喉结几不可查的动了动。

这几天他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眼底蜿蜒着血丝,拿着烟的手背浮出狰狞的青色静脉。

他真的很想立刻站在礼汀的面前,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

“明知道,我对你的执妄可以超越一切世俗,偏偏要祝我和别人新婚快乐。”

“礼汀,你没有心吗。”

“所以几天前,你在我怀里,被我揉着吻着,眼睛该死地湿漉漉的说结婚又是骗我吗。”

江衍鹤可以威胁蒋嘉禾索取完整的u盘。

然后把这个放映出去,让全城的人,知道礼汀为了感染斯托米病毒的那几个不相信她的人,究竟牺牲了多少。

救人和他二选一,她选择了救人。

但是偏偏天平的另一端是自己。

他倨傲肆意,从来没有得不到又攥不紧的东西。

但是偏偏,要向全世界宣告。

礼汀不要他,换来别人活下去,才能为她洗脱罪名吗。

江衍鹤还是沉静地看着窗外。

人在心痛到呼吸都受阻的那一刻,瞭望窗外,会发现那些景色在水雾里颤动,就像被洪水淹没了那个楼宇霓虹。

是眼泪吗。

他觉得他不会流泪的。

怎么会呢。

她不是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吗。

如果他情绪崩溃,会选择一个被暴雨吞噬掉一切喧嚣的雷雨天。

不是现在。

可是眼底的水雾还是淹没了整个城市。

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他看见礼汀散落着黑发,苍白着脸,在幽蓝的水底荡漾。

那天他用尽全力救下她,又不得不把她托付给别人,往远处游走,眼泪变成海水。

这一次,他已经打定主意冷眼旁观了。

绝不去救她,等她主动。

等她呛到窒息后,主动哀求自己,再把她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

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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