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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的花纹最多二三十种颜色,而这匹锦缎,一共三百七十九种配色,全是真丝织成。因为太过珍贵,妈妈一生只织过三匹,港澳回归那年送给当地地方博物馆了,还有就是现在你们看到的,一直当嫁妆给我留着。”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闻舒言对江衍鹤,早就动了心,借着织锦的名义,大张旗鼓地表达爱意。
蒋嘉禾此刻去看朱茵敏的神情。
朱茵敏似乎已经隐忍含怒,只是暂时没有发作出来而已。
那江衍鹤从这么多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中选择了这件,是不是也存在一些隐秘的欣赏呢。
说不定,他就是为了闻舒言,才千里迢迢地从北京赶到伦敦,只为拍下女人口中的嫁妆,再顺理成章地和织锦世家的后人在一起。
拍卖结束后。
闻舒言着人来递话。
她在文华东方订了私人包厢,听说江少只拍下了这件孤品,她认定他慧眼识珠。
这“珠”指得当然不只是孔雀纹的织锦,还有闻家的掌上明珠。
“闻小姐,既然拿出来拍卖了,就说明是商品,以物易物交换掉,也不需要售后服务,请你少贴上来自我推销。这样一来,说明你只是拍卖品的附庸。”
朱茵敏抱臂,凝视着远处进行后续交涉的江衍鹤,干脆地替他拒绝了女人的接近。
闻舒言还等着回话呢。
听见这句话,她羞愤不堪,抓起包就往下走,匆忙撞到了走上大理石台阶的江衍鹤。
男人礼貌地把闻舒言搀扶了起来:“很感谢你把这件藏品出给我,在国内看到详情册就特地订航班赶过来。”
“你愿意和我了解这件艺术品的历史吗?”
闻舒言搭在江衍鹤臂弯上,脸上带着羞怯的红晕。
这句话朱茵敏显然听到了。
她也在等待江衍鹤的回答。
从蒋嘉禾的角度看过去,他发现朱茵敏身体紧绷。
她找不到理由阻碍他们见面,只是单纯地聊天,讲述艺术品的历史。
她实在没办法苛责那人和女性的正常交往。
可她却深深地感觉到如临大敌。
因为所有人都好奇,他唯独看中这匹织锦,是不是真的对眼前的女人,怀揣着某种无人知晓的爱意。
“我带上了记录档案的随行人员,能邀请他陪同在我们左右吗。”江衍鹤问。
“当然可以!”
“我也要去,阿鹤,看在我之前帮你拍下几件艺术品的份上,能让我也去听听织锦的历史吗?”
朱茵敏已经挂上了标准的微笑,礼貌地向闻舒言伸出手。
她示意女人上前几步,离开江衍鹤左右。
“朱小姐看起来很紧张江少被我抢走,我看上去很像会迷惑他心神的类型吗?”
闻舒言笑着地碰了碰朱茵敏的指尖,随即转向江衍鹤:“江少,不知道,你是不是早已经有了钟意的人呢。”
“之前拍下的孤品,都是上世纪的春雨天,诞生的。”
江衍鹤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身看着灯光里展览台上的织锦。
蒋嘉禾看不见江衍鹤说这句话的神情。
但他察觉出了一丝别样的情感。
虽然这个男人三言两语,就能让眼前辅助他拍下心仪孤品的两个女人悸动。
他的语气缱绻又湿润,似乎他迷恋的根本不是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他只是着迷那个潮湿又悠远的春天。
他复刻不了,也无法走近,只能收集同天产生的物品,进行无人知晓的怀缅。
真的有这个人存在吗。
至少蒋嘉禾陪伴在朱茵敏身边那么多年。
从未见过那个人和另外的女人,有过交集。
他对朱茵敏,更是疏离地过分。
-
那年跨年的寒冬,中目黑下了簌簌落落的雪。
杨舒彤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
落雪天气,礼汀穿着白色水貂绒毛短大衣。
等在机场接她,手里装着热可可的纸袋。
她美到和周围行色匆忙回家跨年的人,完全不是一个图层。
杨舒彤是编剧,经常会做大量阅读。
包里还有一本浅紫色封面的《鱼没有脚》。
书页间被她勾出来一句话:“蓝色的胡纳湾在每一道峡湾和水湾里,鱼在深海里静静地游,它们的血很冷,它们几乎对生命一无所知。”
这句话用来形容礼汀,再合适不过。
礼汀雪白的腿在落雪天气,也裸在外面,只着白色长靴。
路过的女生大多穿着60D的袜子,而杨舒彤穿着两件保暖毛绒秋裤。
她不好意思询问对方是不是很冷。
因为她发现礼汀手指尖拿着的是冰茶,是一种调制的酒精。
礼汀简单介绍说,东京盛产蜜多丽蜜瓜酒,混着白朗姆和龙舌兰,味道清爽微涩,喝完会微醺,能伴随入眠。
杨舒彤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师父那老爷子,剑道馆的会场到底在哪里,兜兜转转找上来这里度假的你,真的打扰你休息时间了。”
礼汀云淡风轻,细声道:“我没有什么牵挂,在哪待着都是看雪,正好我也对剑道感兴趣。”
无论杨舒彤说什么,对方都会耐心听她说完。
礼汀的长相堪称艳绝,像古书典籍里,朝飞暮散的雪露泡影,恍若电光火石间就会消失。
这么好的人,她在自己身边停留得久一点,都是命运对自己的厚爱。
拍完《永昼》,杨舒彤和导演在剪辑师旁边闲散聊天。
两人聊起那些惊鸿已逝的美人,都认定世人的趋势若骛,其实是一种大难临头的病灶。
就像当初拍摄风月片,举世闻名的方兰洲。
如果不是当初的舆论,都把她当成“欲女”,往绝路上逼,她绝不会那么悲观地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杨舒彤知道,方兰洲拍摄的《蜜果成熟时》,就是老师编写的剧本。
所以赵昊天在听见方兰洲女儿礼汀的名字时,才会如临大敌。
眼前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比当时的方兰洲还要美。
两人上了出租车。
杨舒彤实在是很痴迷于礼汀的一举一动。
在傍晚的车厢里,周围的商店街温馨地亮起暖光。
杨舒彤看着礼汀冰茶里的冰块,她打了一个寒颤:“我记得有一首歌里唱的‘要是回去,没有止痛药水,拿来长岛冰茶换我半晚安睡。’就是这种茶吗?”
“是。”
“那这个不能叫茶,要算成调出来的酒了。”杨舒彤探身看了看杯子。
“里面都是加的烈性酒,确实会让人犯困。”
礼汀漆黑的眼睛里,有很浅的光晕,就像燃烧的雪山:“你看起来不太能喝酒的样子,所以我才给你买的热可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