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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 他看着倒是比王贵德老了好些。

两人过得是什么日子, 是一目了然的事。

“那只是外人瞧着年轻而已,我头发早全白了,这全是去理发店染成的黑色。”王贵德苦笑摇头。

真说起来, 他倒是羡慕秦海得多。

“都不容易啊!”秦海叹。

他们这一辈人, 没几个活得轻松, 最苦最难的日子全都经历过, 老了老了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天好日子。

“不说那些!”王贵德摆手,想起刚才说秦海有事专门来红联村,顺口问道:“你来村里找谁?”

“孙茂才。”

王贵德看向王达源夫妻。

他多年没回寿北, 早就不知道村里的情况,对孙家的情况更是不了解。

“孙茂才?”

王达源皱眉, 孙茂才正是红联村的上一任村长。

十年前说是去北市投奔女儿一家,后来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事,五年前一家子又回到了红联村。

“他走之前卖了房子,回来之后一家子租的村里的公屋。”王达源说。

孙茂才当村长时做下不少恶事,王达源一直怀疑当初举报王贵德的人就是孙家。

苦于没有证据,王家从不和孙家多来往,对于孙家的情况了解得也只有这么多。

“难怪一直找不到。”秦海眉头紧锁,思绪瞬间万千。

因为两家关系不好,王达源没有追问秦海找孙茂才干什么,聊了两句就把话题往其他话题上扯。

叙旧结束后,秦海才撑着膝盖站起来。

“我去孙家看看,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

王贵德不知道父亲心里老早就怀疑孙茂才,秦海站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如今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王贵德回来两天还从没去村里转过。

村里估摸着也没几个人能认出他来。

两人从王家出来,沿着村里的青石板路一直往旧祠堂走去。

村里的人不仅认不出王贵德来,这一路上就连秦海都没人认出。

他们就是两个陌生人,经过的人只是好奇地回眸看上两眼,便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

孙家住的房子是祠堂后院,四间平房,两间厨房。

门口有人影走动,好像是两个十一二岁的姑娘。

“小姑娘。” 秦海叫住孩子,清了清有些发痒的喉咙,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道:“我们找孙茂才。”

开口前一秒,他想转头离开。

可一旦问出来,反而更加坚定了念头。

“你们找我爷爷?”

“嗯。我们是红联村的人,专门来看看老村长。”

小姑娘看了眼空着手的两人,暗暗撇嘴。

她都看得出两人不是专门来看爷爷的客人,肯定又是来要钱的人。

不过一想到妈妈交代过,不管谁找,只管把人往屋里带。

“我爷爷在屋里睡觉,我带你们去。”小姑娘说。

孙茂才没有住在屋里,小姑娘带着他们往屋子后边东拐西拐,最后停在了一间破旧不堪的屋前。

不应该叫屋子,因为秦海一眼就看出,这是集体时大队上专门用来养猪的猪圈。

棚子用青条石垒砌,茅草屋顶。

臭气熏天。

气味竟然比当年养猪时还要臭,是那种令人作呕的恶臭。

小姑娘把人带到门口就不肯再进去,一只手捂着口鼻一只手朝门口指了指。

不等秦海问,飞快地跑没影了。

“我记得小时候孙茂威风得很,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王贵德也难逃臭味攻击,被熏得连连几个干呕,取下眼镜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臭味不仅攻击鼻子,连带眼睛都不放过。

秦海顾不得臭,一秒都不带犹豫地抬腿走进了屋里。

擦干净被泪水糊住的眼睛,视线里只有秦海留下的背影。

王贵德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跟上去一看究竟。

看秦海什么都顾不上的样子,肯定有极其重要的事要问。

一步跨进屋里。

更加浓郁的臭味飘荡在空气中,才刚擦干净的泪水又被熏得簌簌往下滴落。

王贵德看不清屋里的情况,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秦海往屋里角落走去。

“孙茂才?”

秦海弯下腰,看向勉强能称得上床的一块木板。

乌漆嘛黑的被子,上面沾满了疑似排泄物的东西。

恶臭还不是让人最恶心的,让人胃里翻江倒海的是被子下骨瘦嶙峋得不像是个人的人,比起人更像是具骷髅。

虽说已经不像是个人。

可唇角那条伤疤还是让秦海一眼就认出了他。

说起来,那条伤疤还是因为早些年孙茂才看他们父母早逝想欺负秦春,秦海用锄头所伤。

长长一条伤疤,从右唇角一直到耳朵,像是条狰狞的蜈蚣趴在脸颊上。

秦海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孙茂才三个字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呃……嗯……嗯?”

床上的人在迷迷糊糊中转醒,浑浊的眼睛没有焦点,胡乱地看向了房顶。

“孙茂才,我问你……” 秦海挥了挥手,直直看向孙茂才,声音更冷了几分:“当年是不是你找的吴军?”

孙茂才嗯嗯啊啊半天,秦海没听懂他说得是什么。

“你说什么?”

“别靠近!”

王贵德猛然抓住秦海胳膊,扯着人往脚步凌乱地后退了好几步。

幸亏两人已经退开,下一秒孙茂才从被窝里抓了两把新鲜的排泄物朝床边扔来。

这回就连秦海都被恶心地待不下去。

两人匆匆走出屋子,连连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这才终于是缓了过来。

“孙老鳖怎么变成这样了!”

王贵德回望破旧屋子,心情复杂。

幼年关于孙茂才的记忆全都是厌恶,真看到人变成这幅摸样,不知该高兴还是唏嘘。

“看来要找他问事是不可能了。”

秦海不关心孙茂才的下场有多悲惨,但显然问不到想知道的事了。

要说心情……恐怕只能用复杂来形容了。

失望占据大头,但又觉着心里猛然一松,心底的窃喜偷偷冒了个头出来。

“你们是谁!”

忽然,垂花门口走来个老太太,一身洗得发白的褂子,手绢别在衣襟里,典型的老派打扮。

老太太法令纹很深,松垮的皮肤带得嘴角下垂,使得人瞧上去就是一副凶相。

“霍婶子?”秦海惊喜叫出来人。

孙茂才是村里一霸,他的媳妇人缘却不错。

要不是有霍婶子暗地里帮着阻拦着,村里恐怕真有年轻姑娘要遭孙茂才毒手。

当初就是婶子跑来叫人,秦春才因此逃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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