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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唇,又撇过头,极轻地说:“还因为她想引诱的是太子。”
不管是这个婢女还是崔辛夷,她们想要得到的都是太子,她们想要太子的宠爱,为太子生儿育女。
林元瑾祝福她们都来不及,又何谈阻止呢?
她又不在乎太子。
说完这句话,林元瑾就挪了挪位置躺下来,扯了扯被子遮住半边脸,沉默地盯着崔夷玉。
她耳边的鬓发微微濡湿,许是之前被冷汗浸得,细细的碎发微微卷曲贴在耳上,哪怕脸蛋因为伤病而消减,也依然能看出其少女稚嫩。
她才刚及笄呢。
“难受便睡吧。”崔夷玉垂眸恰似无声叹息,静静地望着林元瑾,伸出手掖了掖被子,“我会守在这里的。”
许是那个“守”字不知不觉又碰触到了哪扇心门,林元瑾望着他纤瘦却挺拔的肩背,又想到了她曾与他相依为命的时候。
不过那只能说是她单方面的依赖吧?
半晌,林元瑾低低地“嗯”了一声,又从被子边伸出了一只手,默默地望着崔夷玉。
现下没有眼线在旁逼迫,他若想拒绝自然可以拒绝。
案边的金兽炉飘着细细轻烟,安神香的浅淡气味缭绕在屋内,与静谧的空气交融。
崔夷玉转过身背对着林元瑾,望着紧闭的窗户,无人的门口,外间隐有宫女来去的脚步声,手心轻轻地、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手指上,堪堪触碰到一点点,就尽数掩在了宽敞的袖口之下。
她的手还是很凉,好似捂不暖。
再等等吧。
崔夷玉眼眸空洞,安静地遥望前方,精致如画的眉眼中却透着股常人会下意识抵触的死寂。
他并非鲜衣怒马的玉京少年贵族,也不是银鞍照白马的江湖侠客,他为了活下来手上沾满了旁人的鲜血,最后靠着这张脸才取得了如今的替身身份。
崔夷玉救太子妃也只是因为太子之命,并非是出自他的意愿。
他不会无缘无故救人,那日救太子妃的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他无才无德亦无能,远没有太子妃想像得那般好,更不配得到她的喜欢。
哪怕这份喜欢只是出于救命之恩。
好在他见过许多许多人,或年长或年少,无论权贵还是平民,喜爱都如优昙钵花,转瞬即逝。
崔夷玉缓缓闭上眼眸,听着背后清浅的呼吸声,好似一下下心跳落入耳中。
等再过些时候,太子妃就会意识到他有多么无足轻重,在他身上耗费精力是何等……
得不偿失之举。
第14章 探病
“你说什么?!”
皇后倏地看向身侧的宫女,凤眸凌厉,一袭宝相花纹的正红裙在身衬得本就妍丽的脸庞明艳不可方物。
“娘娘息怒,太子妃腹痛难忍,夜不能寐,想必太子殿下也是一时情急。”宫女连忙说。
“他堂堂一国太子,为了太子妃这点小病难不成还要衣宽解带,彻夜照料吗?!”皇后说起来都觉得荒谬,手指一曲,扶住额头,“他又不是太医!”
然而现下境况哪怕她心有不满,也是罚都不能罚。
恰在此时,懿和宫外骤然传来通传声。
“谁来了?”皇后皱眉问,眼下本就紧张,更是听不得半点风吹草动。
“回禀娘娘,是陛下又赐了药下来。”门外的太监提高声音回禀。
皇后怒极反笑:“倒是劳陛下费心。”
她病的时候不见皇帝赐药,更不见他来看望分毫,如今太子妃病了,昨日赐了药今日竟又来,像是警醒着她这个外人莫要刻薄他的儿媳妇似的。
避个裴家,居然还要避个触人生情的皇帝!
真是荒唐。
相比如今卧“病”在床的太子妃,皇后更担忧她的亲儿太子。
哪怕此次祸端借替身避过了,也不知他自己的病何时能好,免得太子妃整日与那替身琴瑟和鸣,情深义重,像什么样子!
等一番客套寒暄,将李公公一行人应付走了,皇后才身心俱疲地坐回椅上。
“娘娘若烦心,何不让太子与太子妃去东宫?”旁边的宫女问。
这宫中又不是没有储君住处。
“不可!”皇后毫不犹豫地否决,蹙眉闭眸养神。
哪怕在他们身边安插眼线,皇后也不可能、不放心将一个替身和一个不知真相的太子妃单独放回东宫。
太危险了。
一是太子妃爱慕太子,虽现在身子不爽利,但新婚夫妻最是难舍难分,花样又多,只要不到最后一步,那替身哪怕百般推拒,也会有怕太子妃怀疑而不得不应付的时候。
若是张嬷嬷不在,一巴掌把太子妃击晕便能应付差事,事后糊弄一下,偏偏皇帝还插了个眼线。
皇后想到太子妃身边那门神似的张嬷嬷,只觉如鲠在喉。
二是装病此举是为拖延宴请时间,让裴家误以为他们是事情败露,不得不延后,裴贵妃又有协理六宫之权,若是这两人不在懿和宫里,若有意外,皇后不一定能及时处理。
皇后从未遇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局势。
“太子如今在哪?”她直觉这几日不会太平,侧眸问道。
宫女躬身回:“太子殿下小睡片刻,如今正看着太子妃喝药。”
“本宫去看望……”皇后“嗯”了声,还未起身就听到外面又有动静,不禁身子一顿,意味深长地感慨起来,“本宫这懿和宫今日可真是热闹。”
只见一个小太监火急火燎跑进来,跪下开口:“启禀娘娘,二皇子携七皇子和几位公主前来给娘娘请安,且因大婚之顺未曾谋面,顺便前来探望皇嫂。”
皇后脸色一变,目光透出谨慎与审视。
顺便?说得好听。
其他几个孩童倒不重要,这二皇子必然是裴贵妃唤进宫,来试探太子的。
“来,你速去与太子说,二皇子来了。”皇后一招手,低声朝手边的宫女说,看着她一路疾走去了偏殿,这才让太监通传诸皇子皇女觐见。
懿和宫正殿忙碌不歇,紧张又压抑。
但此时的偏殿安静宁和,只有浓浓的药味。
“殿下,该喝药了。”张嬷嬷端着又一碗苦药进来,另一只手上还端着一碟子蜜饯儿。
崔夷玉从张嬷嬷手上接过药来,瓷勺搅了搅,温度恰好适宜入口,这才扶着林元瑾的脊背让她背靠床头坐稳,碗抵到她唇边,却见她向后挪了挪,似不满意。
“殿下不喂我吗?”林元瑾眨了眨眼,得寸进尺地说。
崔夷玉缓缓地挑起眉,垂眼看了看这乌黑的只怕要苦到她心底的浓药汤,又看了林元瑾:“短苦不如长苦?”
他倒不介意,但一勺一勺喝,只怕能把林元瑾味觉都苦没了。
“太子妃既想自讨苦吃——”崔夷玉顺势拿起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