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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点头示意,目光却分毫不离林元瑾的身后。

哪怕是后来府中的人也都知晓太子与太子妃感情甚笃。

如今太子无事,长留于府邸中,从不分房而睡,如胶似漆,几乎形影不离。

还有夜里巡逻的侍卫说,偶尔夜里太子还会带着太子妃到房顶上看星星,哪怕一直觉得秋狩之事是夸大谣传的人也不禁叹为观止。

旁的妾室不敢对太子妃有意见,崔辛夷偶尔出房门,看着林元瑾的目光也透着钦佩。

自打被太子初回阴晴不定的模样吓到后,崔辛夷便再不敢轻易触霉头,加之母亲又给了她个暗卫,如今她也只是把人当一个神出鬼没的普通侍卫养着。

左不过她也不缺这一口饭。

不过林元瑾既知太子有虚症,私下躁怒,还能待太子的态度始终如一,也是崔辛夷佩服林元瑾的地方。

就这般,太子府中安宁得不可思议。

厚实的雪落下一个个新鲜的脚印,软雪被“噗渍”“噗渍”地压扁。

林元瑾被厚厚的衣服裹着,宽大的帽子将脑袋抱着,只露出小半张脸在外面,手上都戴着毛手套,抓雪都抓不准。

但她仍然兴致勃勃地在地上滚着雪球。

崔夷玉蹲在她身侧,看着她如何做,自己也如何做。

京中的冬日里不常有雪,偶然有,雪也不会很大,但像是今年这般的好些年前也有一次。

不过下雪对于崔夷玉而言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苦寒,训练,外出刺杀,尤其是那些个难熬的夜晚总是格外漫长,拿着武器的手好像连指头都要冻掉。

喷涌的血落在白得刺眼的地上,不得不用烈酒暖身,撑着涣散的神志前往下一个地方。

极端情况下难以补充食物,便借融化的雪水来解一时之渴。

早些年的时候常有冻疮,后来成了太子替身之后便被勒令要像是养护武器一样护着这具身子,轻易伤不得,那些外出的任务才逐渐少了。

可太子多疑又阴晴不定,在裴党受的气转头便往身边人身上撒,会在冰天雪地里让人罚跪。

好在他身子健壮,并没有跪出毛病。

冬天于崔夷玉而言,尽是些痛苦的记忆。

“你在林家之时未曾冬日里出游?”崔夷玉轻声说,眸光认真地看着林元瑾,“我记得京中的冬日,贵人们偶有冰嬉,赏梅之宴。”

“没有。”林元瑾摇头,“我平日里寡言少语,林琟音出游时少有带我,只是在家中朝…以前的婢女和嬷嬷会陪着我。”

只是她们都忧心林元瑾因寒生病,不敢让她去碰雪。

林元瑾体谅她们,也怕自己不小心真的病了反倒牵连她们,便也什么都忍着,只在屋子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零星的雪花。

“无恙。”崔夷玉看着她滚出一个雪球,又滚出第二个,将两个叠放在一起,“过去的都过去了。”

林元瑾抬起眼,看向崔夷玉,恰好看见轻盈的雪花落在他的眼睫上、眉间,乃至鼻尖,不禁抬起头亲吻了他一下。

轻盈又明亮,好似冬日里一缕暖光。

未等崔夷玉反应过来,林元瑾就重新低下头,将早已准备好的萝卜尖儿插在了小雪人的鼻子上,接着从旁边摸了几根小树杈,掰成细条插在它身上。

她还是第一次堆雪人。

前世冬日下雪时基本都是寒假,华国的孩子都知道,无论是哪个假期都要笨鸟先飞赢在起跑线,一直在奔跑从未停歇过。

如果要选择,林元瑾肯定还是会回去,可如今没得选,她也能自顾自地觉得如今也不错。

“我把它放在窗台,看它明日早上还在不在。”林元瑾小心翼翼地捧起雪人,放到了自己的窗户外。

原本放着绿菊的地方因为冬日里来了,又变得空空如也。

现在才多了一个胖墩墩的雪人。

等林元瑾鼻子冻得有些发涩,才吸了吸气,抱着崔夷玉的手往屋子里走一边说:“想吃锅子。”

“让人备着便是。”崔夷玉看着院里光秃秃的枯枝,蓦然想到了前几日里皇帝来信,说宫中的梅花开了。

他解开大氅随手放到一侧,看着跺着脚跑进屋子里的林元瑾窝到了软榻边的热炉旁搓着手。

不知不觉距离他们被拘在太子府里也有一段时日了。

皇后没能再递消息,太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帝偶尔会在来信中写他如何处理、又处理掉了哪些人,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弥补他缺失的为帝之课。

如今不光是皇帝派人守在太子府外,还有许多其他人盯着太子府,似乎想判断这异风向到底往那边偏。

崔夷玉看着林元瑾抱着软被缩在软榻上一动不动,想到她方才言下的遗憾,突然开口。

“你想看梅花吗?”

“啊?”林元瑾反射性地反问了下,抬眼就看到他认真的神色,好似在考虑赏梅这件事,“府里好像没有梅花。”

“宫中有。”崔夷玉往前走了几步,坐在她身侧,微微靠近,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我带你夜间入宫。”

夜里入宫?

宫里入了夜便会下钥,更何况他们如今不应当出府。

林元瑾很快意识到崔夷玉是想用些特殊手段,可还是没明白他想怎么办:“你有令牌吗?”

“不用令牌。”崔夷玉缓眨了下眼,用单纯到可怖的语气说,“我带你夜闯宫门,没人会发现的。”

声音极其轻描淡写,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林元瑾显然没想到崔夷玉会想到这么个极端的法子。

人都出府了,在哪儿赏梅不都一样吗,非要去宫里赏?可宫中的品种确实是精挑细选,万里挑一的。

崔夷玉这个提议格外大胆,但就是蓦然激起了林元瑾跃跃欲试的心。

“好啊。”林元瑾转了个身,手臂撑在身前迫不及待地看着崔夷玉,双眸里满是信赖与期待,“你带我去。”

林元瑾这辈子几乎从未在夜里出过门,循矩蹈规了十来年,听到夜里偷摸出去赏花的话就像是半夜爬墙去做些不得了的事一样,感觉格外不一样。

“那今日早些用饭,免得晚了积食。”崔夷玉见她喜形于色,眸中仿佛透着光,继续说道,“为了不被嬷嬷他们看出来,我们还需要做些准备。”

他手指点在林元瑾的脸颊上,挪了挪她的下巴,意有所指地望向了床铺。

饱暖思人欲。

崔夷玉能想出这么个法子,也多亏了林元瑾一直不喜晚间有人伺候,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不会显得突兀。

所以,他们若要早些歇息,屏退旁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再演一出戏,接着佯装睡下,趁人不备之时溜出去。

太子府距离宫中不远,平日里他们虽是坐马车出行,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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