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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青筋虬结。

他视线望向漆黑一片的山林深处,话锋突转:“你说会不会有熊?”

“怎么可能?这里的山都是被旅游局开发过的,顶多有野猪和蛇。”

安静了会儿,她发觉他在故意岔开话题:“段宵,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他下颌冷硬地绷着,看向车窗外。

可车窗上也因车里的灯光而倒映出彼此的模样。

“你在故意隐瞒什么?”夏仰拉他衣角,把人扯到面对面的姿势,重新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能这么快找到我?”

段宵低垂着眉眼,和她对视着。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肩线宽直。碎发半遮眉宇,睫毛耷拉着。这两年来,男生脸上的轮廓越发锋利深刻。

但此时面对她,依旧有股没蜕变完全的少年气在。

夏仰有点生气了,抿紧唇:“你在冷暴力我吗?”

他蓦地开口:“你两年没换手机了。”

她愣了下,看向在充电的那支手机。

是当初他送给她的,他那时和她因为林望吵架,摔坏了她的另一台。

夏仰不可置信:“你在上面装了…”

“对。”

“我出国后第一年的秋假、寒假,包括今年的春假,都回过国。”他紧盯着她皱起的眉,喉结轻滚,继而说道,“我都回来找过你。”

男声沉沉地在车内响起。

讲的是病态疯魔的举动,却听不出他半分后悔和抱歉。

段宵看着她,眼眸黑又深:“你以为你摆脱了我,但你从来都在我眼皮底下。”

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偏开头不再看他。呆滞冷静了好一会儿,低着脑袋,看向自己的膝骨。

车里静谧,车窗紧闭着。

夏仰咽了咽喉咙:“还有吗?”

还有什么是没摊开的?

第58章 坦白局

这样的对峙, 像是情侣间的坦白局。

但他们之间坦白的不是前任,而是他的“前科”。

段宵已经不在乎她会不会对自己失望、害怕、又或是再次躲避要离开,反正结果都一样。

不过是把这几年循环往复而已。

他转过头靠在椅背上, 看着车窗外又下起来的雨,面色平淡地继续直言:“我每次说会改确实都是装的,我改不了。”

畸形的占有欲、病态的迷恋和掌控欲是与生俱来。后天再怎么伪装成正常人,也会在得逞后露出狂欢的马脚。

“你说要分手的话对我也都没用。”他自嘲地勾起唇角,“你似乎总不相信, 我不会放手。”

夏仰攥紧手心,打断他:“如果我今晚真的死在那辆皮卡里,你会怎么办?”

段宵顿了顿, 想到刚才看见那辆皮卡车的情景。但凡她真在车里, 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万念俱灰。

“别做这种假设。”

她偏要说:“你也会跟我一起死吗?”

他没回答。

但沉默似乎已经代表了他的答案。

“我妈妈也是这样的。”夏仰有些疲惫地叹口气,“可我很讨厌你们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 爱情都是这样的吗?”

车里的静谧被打破, 雨水一点一滴地敲在玻璃窗上。

有飞虫循着车里的光源一同飞过来, 她手指隔着车窗摁住一只飞蛾,漫不经心地开口:“其实我猜到过,你回国找过我。”

段宵侧过脸看她, 显然也惊讶。

她余光瞥见他望过来的视线, 却没回头, 自顾自地说道:“去年我过生日, 在舞团练舞练到很晚才回去。在学校附近的面馆吃了份面。是你做的吧?”

他稍稍拧眉。

“是不是很惊讶。你以为不放生菜, 我就认不出来了?”夏仰扯了扯唇角,“那碗面里没有生姜, 但是有生姜味。”

她不爱吃姜,可外面那些面馆里为了调味, 很多面条里都会放有姜末。而她是属于咬到一口姜都嫌烦,却又莫名喜欢那个姜香味道的。

所以段宵发现她这个吃面习惯后,每次煮面时,一般都会放几块姜进去一起煮。

煮好后再捞起其中的姜来,保留面汤里的姜味。

“我想,没有面馆老板会特意帮我把姜挑出来。”

就像,也只有她会帮他挑出葱蒜来。

夏仰从前在没确定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的时候,只想结束那段关系。

但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还是选择要分开。是因为她考虑得更多,也更现实了。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选自己喜欢的,有些人只会想选合适的。

她明明是后者。

却总是在他的逼迫下选前者。

段宵没有打扰她的剖白,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

她直白道:“你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方式,是个人也受不了。”

他唇微动,却无话可说。

夏仰很轻地叹口气,咬咬唇:“我有时候也会想…我对你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啊。”

雨势越来越大,雷声也在响。

“两年前,聂小仗在火场里窒息死掉的那件事,我和警察说你什么也没做,和你母亲也是这么说的。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做了还是没做…”

“我一直没敢问你,提都不敢提。如果真的是你故意不让他逃出来的,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

“要是那天你没来,你给我的那把刀不会只捅在他腿上。”她捏紧衣角,“我宁愿…是我杀了他。也不希望你和他的死有任何关联。”

她这两年总是会做这个噩梦。

梦到那天晚上的场景。

大火,浓烟滚滚、头晕目眩,手上沾到的血,和段宵拖着聂小仗进了她看不见的卧室里。

也反复梦到段姒劝她和段宵分开时说的那句话——“不要再把他最恶劣的一面都带出来。”

他爱她,总能把她养得更好。

可是她带给他的,仿佛只有不堪。

发现不对等的这一刻,让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她长这么大,有把握的事情本来就不多。在大多时候都缺少勇气,更何况是爱一个人。

“——你妈妈那句话对我来说,真是很严重的指控。”

回忆到往事,夏仰抿了一口气:“如果你把我留在身边就总变得很糟糕,这样我会觉得我也是个糟糕的人。”

她艰涩地转过头看他,眼眶通红,话语里已经带着藏不住哭腔:“但好的一段关系,不是这样的。”

段宵从来不知道她一直在介怀那年发生的事情。

警察都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聂小仗的死和他有关。就算是他做的,重新说出来也压根没意义。

段宵漠然出声:“聂小仗的死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他想让你死,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吗?”

夏仰听见他这句回答,心都被揪紧。

她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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