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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

郦酥衣右眼皮猛地一跳。

——他不记得了,他全不记得了!沈顷完全不记得这袖子上的兰花是被“他”亲手所剪,更记不得“他”曾强迫过,要她穿那般鲜艳夺目的颜色。

他不记得先前所做过的种种,也不记得在她面前说过,自己厌恶兰花。

郦酥衣几乎确定了:眼前的沈顷、与入夜时的沈顷,他们两个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想要这里,她的面色白了一白,又忍不住继续往下思量。

她统共见过那人两次,不,或许那根本不是人,而是如书中所言、附身在沈顷身上的鬼魂!

郦酥衣思绪飞快转动。

若沈顷身上当真有第二个人的存在,那“他”又是何时出现的?第一次是在新婚当晚、一个电闪雷鸣的黄昏,而第二次则是在兰香院内、一个幽深寂静的黑夜。

那么第三次……该是黄昏还是夜晚?

她忽然心跳如雷。

黄昏、夜晚、黄昏、夜晚……如若第三次是黄昏……郦酥衣开始害怕了。

床边晚霞一寸寸散去,转眼便要变了天。

如若第三次是在黄昏……

就在此时,忽然有婢女叩了叩门。对方温声细语,轻柔地朝内寝中唤道:

“世子爷,该喝药了。”

因今日夫人在世子房中,婢女又不敢贸然上前、打搅他们二人。

但这药,魏恪大人格外叮嘱过,是一日都不能落下的。

故而婢女在门外犹豫良久,终于,捧着药、大着胆子上前。

趁着这空隙,郦酥衣赶忙抽身,欲望外走。

“世子爷,妾身房中还有他事,您饮完药记得早些休息,妾身不打搅您了……”

正言道,她起身便朝门那边走去。

郦酥衣步履匆匆,甚至欲飞奔出房门,不愿再与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多待上一刻。然,就在此时,忽然一只手牢牢捉住了她的手腕,对方的力道出奇得大,只一瞬间,便将她整个人都扯了过去。

扑面一道兰花香,带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就这般倾压下来。

他的眸光在一瞬之间变得冷意涔涔。

送药的丫头还在门外侯着。

“沈顷”将她抵在门边,压得她死死不能动弹。

“沈——唔……”

男人捂住她的嘴巴。

他微微侧首,同门那头冷声吩咐道:“药放门口,不必进来。”

“是。”

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便是对方离去的脚步声。

沈兰蘅并未理会那碗药,低下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件素净的衣裳。

那件被他剪破了衣袖的衣裳。

就在刚刚,她穿着这件衣裳,去找沈顷。

沈兰蘅隐约猜出她要做什么,眸色不由得一暗。昏黄的霞光落在他冷白的面容上,男人紧紧捏住她的下巴,冷笑道:

“竟还学会告状,郦酥衣,你真是胆子大了。”

第12章 012

下颌处一道力,不由分说地,郦酥衣的脸被板了过去。

她迎上对方那一双阴森森的眼。

只一眼,郦酥衣立马反应过来——他已不是沈顷!

不。

还未等到四目相触,她就已经发现了异样。沈顷从不会这样对她动手动脚,他更不会像眼前这个“孤魂野鬼”般,分外喜欢咬着她的耳朵说话。

对方气息温热,流动在她的耳廓。他的嘴角虽噙着笑,可那笑意却分毫不达眼底。

时至黄昏,太阳还未落。

金粉色的霞光透过窗牖,郦酥衣清楚地看见,“沈顷”的眼中闪过一道明烈的杀意!

他还想杀了她!

郦酥衣赶忙道:“妾不懂世子爷在说什么。”

不懂?

沈兰蘅哼了一声。

昨日在藏书阁,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前脚,就在郦酥衣刚一离开地下书阁,后脚他便转醒。乍一睁眼,他便看见少女匆匆离去的背影,以及眼前的这一排书架。先前这么多年,沈兰蘅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不免好奇地四处打量了一番,也就在此时,一本正摊开的书,恰好吸引看他的目光。

——《上古邪术》。

沈兰蘅饶有兴趣地低下头,只看一眼,他的面色猛然一变。

他右手收紧,轻握成拳,望向郦酥衣离开的方向,一个想法就这般自脑海中闪过。

书页既如此摊开,就证明有人看过这一页了。

若那个人是沈顷,倒也无妨。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并未那个男人发觉出任何的端倪。但若是郦酥衣看到了这本书,再结合近日来的异动,去找了沈顷……

男人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

他正攥着郦酥衣的手又紧了一紧,倾下身,气息拂至少女面颊之上。

他反问:“不懂?”

郦酥衣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将视线垂下。

“妾……当真不知……”

不等她说完,下巴处的力道又重了一些。“沈顷”手背上隐隐爆出青筋,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郦酥衣,你还胆敢愚弄我?”

对方视线锋利,宛若一把尖刀,与黄昏一道落下来。傍晚的风亦是萧瑟刺骨,直直扑打在郦酥衣的脸颊上,冷意就这般被她呛入肺腑。

沈兰蘅的手指在她下颌处慢条斯理地摩挲着,他的手指更凉,猝不及防的寒意,登时令她打了个寒颤。

袖子里头的东西就这般扑簌簌地,掉了一地。

手帕、胭脂、从寺庙中求来的护身符纸,以及……那一根有一指粗的麻绳。

看到这些东西时,郦酥衣两眼一黑。

完了。

“沈顷”的目光果然被这些东西给吸引了去。

男人蹲下身,先是好奇地捡起那一张符纸。他并未像郦酥衣想象的那般被这张符纸给束缚住,动作仍是分外行云流水。紧接着,他从地上一堆东西间拾起那根麻绳。

一个弱女子,还是堂堂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身上随身携带这种东西是做什么?

唯一能解释通的,便是这些东西,全都是朝着他来的。

思及此,沈兰蘅的眸光愈发冷冽。他手指绕着那根麻绳,朝郦酥衣所在的方向缓步走了过来。

秋冬时分,天总是黑得很快。

屋内并未燃灯,不过一会儿,郦酥衣便觉得周遭一寸寸暗下来。

“世子爷,您、您要做什么?”

“您……您要做甚,您莫过来……”

沈顷往这边走,她只能下意识地往后退,可身后的空地着实太过于狭窄,不过一会儿她便被逼到了墙角。

对方手上那根绳子极粗,他的身体更是高大用力。郦酥衣绝望地看着那人走过来,甚至能想象到,“沈顷”是如何拿着那根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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