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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

她不由得皱起眉——

什么?

他在说什么?

郦酥衣紧攥着她纤细的腕。

他手上力道不减,微红的眼眶边,更是笑出了泪。

“沈兰蘅,多好笑。原来我只是他沈顷的一个幻想,我从来都未在这世上真实的存在过。他生我生,他死,我则死。”

“多么可笑……沈兰蘅,我真是多么可笑。先前我竟还想着挣脱出他的掌控,想着杀了他,而后取代他……”

晶莹的泪珠凝成一道泪痕,自他苍白的脸颊上蜿蜒而下。

沈兰蘅听不大懂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只觉得对方将自己手腕攥得极疼,不知不觉,她已被郦酥衣逼至墙角。

少女下意识地反抗:

“郦酥衣,你先松开我。”

她看不懂对方眼底的阵痛。

亦看不懂他现下的癫狂。

她只感觉到——如今的郦酥衣,又让她有种熟悉的恐惧感。

他不松。

男人步步走来,步步将她逼至墙角处,又倾身压下来。

他要强吻她,要咬她。

扑面一道兰香,他身后夜色坠落。

沈兰蘅低呼一声:“唔——”

唇上一道疼痛。

似有湿润的泪水,随着身形的倾压而落在她面上。不过登时,少女面色便涨得一片通红。她腾出手来,拍打着男人的后背。

“你……你松开……唔……”

他唇齿之间,满满都是占有。

迷离、压抑、侵占。

她无法喘息,双手被狠狠禁锢着,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她的衣裳剥离。

他像是发了疯!

只这一瞬间,郦酥衣像是又重新回到了沈府中。他变得阴狠、暴戾、固执,卸下来这些时日温润清雅的伪装,重新变成那般粗暴的模样。

沈兰蘅拼命挣扎。

“郦酥衣!你、你要做甚?你松开我。你弄疼我了!”

“你放开,你放手——不要,不要这般……”

雨声汹涌,夜色如潮。

男人身上的气息倾压过来,将少女细小的身形狠狠裹挟。

她道:“你松开!郦酥衣,我尚有身孕……你……”

不可这般。

万万不可这般。

虽说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她的胎像已然稳固。

虽说胎像稳固之时,男女双方亦可行床笫之事。

沈兰蘅拼命挥打着双手,企图将他自身上拍开,更企图能唤回身前之人的神智。

他神志不清,几近癫狂!

便就在这时,便就在这夜色愈发浓稠之时。

忽然——沈兰蘅感到腹中一阵疼痛。

小腹之中,隐隐有什么在止不住地向下坠落。

竟让她在转瞬之际,顿然白了脸颊。

汗水如豆,簌簌自额头向下滴落,出不了少时间,少女鬓角已是一片湿润。

片刻之后,郦酥衣亦察觉出身前女子的不对劲,他低下一双朦胧迷离的眼,透过夜色去打量她。

沈兰蘅紧咬着牙关,身子颤抖得厉害。

眼底迷雾散去,男人面上终于有了慌乱之色。

他拥上前,手忙脚乱地将她身形抱住。

“郦酥衣,酥衣。你怎么了?你……千万莫要吓我!”

他也不知适才怎么了。

他也不知自己适才怎么了。

一想起自己不过是沈顷的心魔,不过是那人所臆想出的、虚无缥缈之物,他的心头便攒动着一团火,那火烧得旺盛、烧得来势汹汹,竟将他全部的理智尽数烧灭、烧烬!!

他抱着身前少女,抱着身前面色苍白、正打着抖的少女。

郦酥衣身形愈沉。

沈兰蘅双手紧抱着她,也跟着“扑通”一声,仓皇跪在地上。

“酥衣,郦酥衣!你莫要吓我……”

“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强迫你,是我不该气你。我去唤军医,方才我也不知怎么的,竟像是被夺了舍一般……郦酥衣,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什么都做不好,他就是个废物,是个本不该存活在世上的废物。

他天生就该死!!

风雨呼啸,汹涌着,朝军帐之内袭来。

沈兰蘅跪在地上,被夜潮汹涌包裹着,满心愧疚、通体生寒之余,竟生了几分自毁之心。

他本就是他人所臆想。

他本就是虚幻之物。

他本……不该存活于这世间。

他是假的,他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记忆是假的。

甚至在面对心爱的姑娘时,他夫君的身份亦是假的。

他全身上下无一是真。

他本就不该存活于世。

沈兰蘅抱着身前少女,神色寸寸变得黯淡。

便就在此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女声:

“衣衣,你在吗?你在帐子里面吗?”

是宋识音。

她正站在军帐外。

月光银白一层,落在宋识音肩上。

少女凝眉。

适才她路过帐外,隐约听见……帐子里出了什么事。

第94章 094

军帐之外,宋识音声音清脆,穿过迷蒙的夜色。

“衣衣,你在里面吗?”

她不知帐内发生了何事,更不敢轻易上前闯入,便寻了个由头,开口道:

“这几日,我觉得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心中惦念家里人,我想先行回京,特来此处与你告别。衣衣,你如今在帐子里吗,可有歇息下了,可否……与我见一面?”

宋识音生得高挑,因是体虚畏寒,她裹着厚厚的衣。莹白色的月光落在少女肩上,又于她身后拖长。

她久等不到郦酥衣回应。

却能听见,自军帐内所传来的窸窣声响。

心中担忧友人,终于,宋识音按捺不住,掀帘入帐。

只一眼。

清莹月色流淌,这一片夜光映照之下,她看清楚面前这等骇人的景象。

不知为何,帐内并未点灯,原本昏黑的帐中有月光照射进来,素衣少女被男人紧抱着,地上多了一滩血迹。

“沈、沈世子……?”

宋识音先是一怔,继而拥上前。

“衣衣,你怎么了?衣衣?!”

月色之下,郦酥衣双唇极白。

沈兰蘅更像是丢了魂儿。

他同样瘫坐在那里,失魂落魄,直到听见宋识音这一声唤,才猛然回过神思。

他抱着怀中几近晕厥的少女,衣上、手上亦沾了些血。

军医尚未前来。

便就在二人心急如焚时,忽然听见自帐外所传来的匆匆脚步声。

急忙掀帘,来着不是孙军医,竟是魏恪。

他步履匆匆,在帐外跪拜。

“将军——”

见他神色,听他语气,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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