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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声音还是像针芒似的扎进耳朵。

门外的脚步声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甚至有男人停在门口趴在门上。隋玉躺在炕上绷紧了皮,她浑身发抖,出了一身的冷汗,似乎能感觉到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呼吸,腥臭又阴冷。

淫乱的声音持续了半夜才消停,隋玉她们则是一夜没睡。

次日天明,女管事过来敲门,她如无事人一般,吩咐说:“今日天好,你们将各个屋子打扫打扫,炕席拿去河下游洗洗。”

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的营妓在吃饱后就出门干活了,除了给军营里的士卒浆洗衣物、处理皮毛外,她们也要种地。

“官爷,跟您打听一下,李安都尉的府邸是在哪个方向?”隋文安悄悄给看守的人塞一角银子,说:“我爹跟李都尉有旧,交代我过来了要上门拜访。”

“李都尉?我记得镇守玉门关的都尉姓李。不过玉门关距敦煌有上百里地。”

“多谢告知。”

隋文安得到消息又去找押送官,正好要挑一百人去玉门关和阳关两个城池修烽燧,他连忙拉上隋良主动走过去。

离开敦煌前往玉门关,上百里走了三天,一路上,隋文安心急如焚,嘴上起了一圈的燎泡。

抵达玉门关已是傍晚,进了城门,他拽住守城官问:“官爷,李安李都尉的府邸在哪个方向?劳您指个路,家父与李都尉是好友……”

“干什么?”押送官怕惹事,扯了隋文安摔地上,斥骂道:“反了天了,老实点。”

城楼上,李都尉冲身边的人说:“下去问清楚。”

随扈走下城楼,拦下疯狂给押送官塞银镯子的人,他在心里骂声蠢货,将人提到一边问清楚。又登上城楼说:“舆县郡守隋九山之子,都尉,可要带上来?”

“带上来吧。”李都尉笑一声。

隋文安拉着隋良弯腰走上城楼,他满心的忐忑,见到人扑通一声跪下,“罪民隋文安见过李都尉。”

“你爹犯事了?”李都尉转过身,说:“抬起头来,啧,你跟你爹年轻时一个模样。”

一声轻咂,隋文安品出李安的态度,他伏下嗑个头,说:“我爹贪污治水款,去年秋天判了腰斩,我们三族受他连累,被判流放到西北。罪奴倒是无所谓,可惜罪奴的三个妹妹命大,一路活到敦煌,进了妓营。求都尉看在家父跟您有过同窗之谊的份上,救我妹子一命。”

“同窗之谊?当年隋九山瞧我出身贫寒,斥骂我是山猪是莽夫,哪来的同窗之谊?”李安哂笑。

隋文安伏身又嗑,脑门砸在墙砖上咚咚响,他连嗑三个,就着跪伏的姿势说:“家父鲁莽且眼盲,望李都尉莫与他一个狗眼看人低的蠹虫计较。”

李安哈哈大笑,这话听着着实是痛快。他盯着脚下如狗一般匍匐在地的人,以他目前的权势,这般摇尾乞怜的人比比皆是,如此一想,他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你派个人带他去敦煌,去妓营一趟。”他冷然开口。

“多谢都尉,您的大恩大德罪奴没齿难忘。”隋文安又嗑个头,太过紧张,一个没收住力,脑门重重砸在墙砖上砸出血。

“你这孩子,真是实诚。”李安示意属下来扶。

隋文安保持着跪姿不动,央求道:“罪奴的三个妹妹已经入妓营三日有余,罪奴担心……”

“派个人,骑马连夜过去。”李都尉这会儿好说话极了。

“如何安排?”属下请示。

“不敢劳烦都尉操心,她们三人能嫁个寻常人家已是好命。”隋文安忙说。

李都尉轻点了下手,说:“下去安排吧。”

“罪奴也告退。”隋文安提起隋良跟着下城楼。

李安站在城墙上,看两匹骏马相继奔出城门,对随从说:“往后他再求见派人拦下,不必再带到本官面前。”

“诺。”

……

黑夜降临,敦煌城内,一间酒肆里,一桌喝酒的男人醉醺醺地谈论着过夜的好去处,越谈越是兴起,结了账,五个男人勾肩搭背往城西去。

“听说这次来的新人里还有好几个大家小姐,咱们兄弟几个也去尝尝鲜。”

“哪里鲜?”

“哈哈哈——”

妓营里,女管事怕这几个醉汉把瘦伶伶的丫头子折腾坏了,推脱说:“军爷明夜再来,明天让丫头子拾掇拾掇,晚上好好伺候你们。”

“什么今夜明夜的……就、就今夜……”

醉汉声音大,隋玉她们躺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见管事拦不住人,沉重的脚步声过来了,她赶紧跑下去堵着门,急促地说:“快下来堵门,别让人进来了。”

隋慧跟隋灵光脚下地,两人吓白了脸,抖着身子死死靠在门上。

“开门。”门被拍响,屋外的醉汉靠在门上,痴痴地说:“小姐……快开门,哥哥让……让你快活……”

说着竟然上脚踹,隋玉急头白脸地喊其他人来堵门,“让人进来了你们也讨不了好。”

一个年轻的媳妇子跳下炕,手推门时感觉到隋灵吓得浑身发颤,想起这一路受的罪,以及接下来暗无天日的鬼日子,她突然恶向胆边生,猛地拽开隋灵,手去抽门栓。

“干什么?”隋玉踹她。

“哈哈哈,外面的人馋你们身子啊……”女人疯狂拽门,疯癫地笑:“我们替你们受这么多罪,也该你们替我们探探路了。”

隋灵吓疯了,她连滚带爬爬起来,被踹倒了她索性抱着女人的腿啃,脑袋被捶得嗡嗡响也不松口。

屋里又哭又骂,又喊又叫,屋外的管事见情况不对,忙喊了人拖走几个醉汉,让人拆了门进去,屋里八个人在地下扭打成一团,头发拽得扔了一地。

闹了半夜,等又躺在炕上的时候,腿被啃出血的女人骂隋玉是傻子,“我们都是受她们连累,你反过来帮罪魁祸首打我们这些受牵连的人?”要不是隋玉插手,她早把那两个瘟鸡推出去了。

“你也是恶人,别把自己说得太无辜。”隋玉气得胸口疼,说:“今晚门要是被你打开了……”

“不是今晚也是明晚。”

隋玉哑然,她捂住眼睛哭,她跟隋慧两姐妹是有指望,能多坚持一晚就多一分脱身的希望,而其他人……

“错的是律法跟隋九山,不是隋慧和隋灵,是律法判我们有罪。”她话里带着哭腔,说:“有罪的已经死了,我们没罪的是被律法拿来平民愤了。”

她说给其他人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她安慰自己哪怕是掺着私心,她也没做错。

第17章

烈日当空,脚下的石头晒得滚烫,人站在空旷的地面上,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烤得焦剌剌的疼。隋玉跟隋慧站在水里,脚下凉,面上热,撅着腚洗刷炕席的时候,脸上的汗水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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