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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地?上。
撄宁算隔着近的,却也只能隐约看清崇德帝的身影,一袭赭黄龙袍,人靠坐在金椅上,瞧上去有?气无力的。
不会是吃丹药吃出毛病了吧?
撄宁暗暗腹诽,没注意到身边人都站了起来,多亏明笙拉了她一把,她忙不迭的跟着众人一道起身。
“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万岁。”
可惜话没跟上,撄宁只能干巴巴的张了张嘴,然后尴尬的坐回原位。
她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听宋谏之的话。
能在府中躺着躲懒,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呀!
撄宁心中叫苦不迭,不过这份尴尬只维持了半炷香,等第一道开胃的蜜笋花儿呈到面前,真正动起筷子,她的心思便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吃上。
宫中御厨做菜还是不错的。
不论?是真是假,至少打眼瞧上去,宴会上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好一副融洽和?谐的场面。
撄宁预想中的刁难并未来临,太子的心思并未放在她身上,反而不知在想什?么,就连敬酒时神色都有?些严肃。撄宁余光瞥见,他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手中的酒杯。
坐在他身旁的太子妃,定力更差,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假笑?,只差把“我有?心事”几个大字写到脸上了。
无人刁难自?己,本该松一口气的,可撄宁心中却愈发不安。
她偏头看了眼席末的臣子,其中未见姜家人的身影,想也知道,太傅府大约也收到了宋谏之的口信。
皇帝身亏体虚,不是长寿之相,最难啃的骨头现在狱中,若她是太子,也会在今日动手,时不待人,没有?比现在更好的逼宫起事的机会了。
撄宁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她第一反应是抬头看向对面,就见一队御林军打扮的人,现身在宫殿的长柱后。众人初时沉溺在推杯换盏的客套词里,待反应过来,御林军已?逼到了面前,
席上人皆面色大变,宫妃尚未寻思明白为何御林军能带刀上殿,席末的臣子便拔腿往外跑了。
毕竟身处朝堂,知晓朝中的暗流涌动,一见这场面,便知是要逼宫了。
虽然他们动作够快,但殿外也围着密密麻麻的御林军,将意图逃窜的几人逼回殿中,长枪寒光凛然,抵在人颈上,一时间惊慌求饶声四起。
撄宁火速拽了把明笙的袖子,示意她莫慌张乱动,然后只身闪到大殿中央,不等御林军上前阻拦,便蹭蹭蹭的跑到高台上。
行云流水的迥异反应,看得邹莹傻了眼。
她有?些焦急地?攥住贤王的手,却见贤王摇头轻声道:“放心,她没有?出含凉殿,还在太子掌控内,太子暂时不会动她性命。”
邹莹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贤王顺势捏住了她的手,眉心微拧,面色警惕的看向太子。
另一厢,太监们吓得两股战战委顿在地?,眼见撄宁愣头愣脑的跑到了纱帐后也无人阻拦。
她没有?抬头看,而是反身面朝大殿,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刃,声音发颤但强装镇定:“父皇放心,我护着你。”
心乱了,称呼也变得乱七八糟。
话音刚落,撄宁就在心中‘呸’了自?己一口,说得好像她有?什?么本事似的。
但无论?如何,在这个关?头,皇帝不能出事儿。
他前脚驾崩,太子后脚就得登基,宋谏之呢?运气好点被流放,运气差恐怕就得身首异处了。
撄宁虽然认定宋谏之有?后手,但真面临这千钧一发的场面,也不由得心中发慌。
今日特意赶来赴宴,也是猜到了太子会在今日动手,她不来反而惹人疑心。至于自?己的安危……她父亲毕竟是姜太傅,文官之首,太子轻易不会对她下?手。
撄宁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短刃,在心中默默扎起了宋谏之的小人儿。
还不来,非要等到架到脖子上吗?
她心中念头千回百转,甚至想到了宋谏之是不是故意晚出现,好等崇德帝出事,再将太子党一举拿下?,一箭双雕。
殿中呼叫‘陛下?’的动静彼起彼伏,直直灌进撄宁耳朵中,令她一时没注意到身后传来的旈冠玉珠碰撞之声。
一条有?力的臂膀忽然横过她腰间,骤然发力,将她拖到了金椅上。
撄宁越紧张,套的壳子便越冷,越瞧不出什?么。
只见她一屁股坐到了皇帝的腿上,掌中的匕首握得死?紧,镇定的回过头,镇定的看清身后人的脸,然后镇定的……险些原地?蹦起来。
身后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贴在她耳边道:“嘘,好好看戏。”
第106章 一百零六
细细算起来, 俩人有七八日未见了。
撄宁这下真的傻眼了,顾不得?台下此起彼伏直呼“陛下”的求助声?,她先是扫两?眼宋谏之?身上的赭黄龙袍, 再定睛看向他的脸。
反应过?来后, 撄宁鼓圆了眼睛, 伸手在他胸口狠狠推了一把:“你…你脑子坏掉啦?这可是, 这可是……”
她顺手扯过?龙袍一角, 递到?宋谏之?眼皮子底下, 短短两句话说的结结巴巴。
“怕什么?”
宋谏之?被推了也?没有恼, 反而闲适的揽着怀中人往后靠了靠。案上酒盏中的酒只剩下一半, 另一半酿成了酒气,暗藏在他呼吸间悄然升高的温度之?中。
少年玉白的面容隐在旈冠珠帘后, 眼尾的一抹飞红格外?晃眼, 怎么瞧怎么不像正经人。
大殿中的脚步声?嘈杂不断, 虽无人感伤高台,但剑拔弩张的气氛半点不肯放过?, 充斥在殿中每一寸角落。
偏偏眼前是个天?塌下来也?不动下眉毛的主儿。
撄宁悄咪咪看向不远处的太监统领,见?他没什么动作,才勉强松了口气, 但心仍在半空吊着。
她没好气的啪啪拍了宋谏之?两?下, 气恼道:“你到?底作的哪门子妖?”
她的巴掌正好拍在宋谏之?脖颈上, 看上去凶狠, 可等拍完了,那几?根嫩生生的指头却诚实的顺着衣领摸索了进去, 直等摸到?他肩胛结痂的伤痕, 才抽回手。
宋谏之?被她毫不客气的动作惹笑了。
他微挑了半边眉,伸手擒住撄宁的腕子, 有一下没一下的去捏她软乎乎的指头。
“放心,这龙袍我既然敢穿,必然是同父皇商定好的,”这般乱成一锅粥的时刻,他又称回了‘父皇’:“难不成在你心里,我是能做出弑父杀君之?事的人?”
‘弑父杀君’几?个字被他含在齿间,一字一句的抛出来。
他敢说,撄宁都?不敢听,急忙抽出手去捂他的嘴,用那双没什么威慑力的圆眼睛狠狠剜了他一眼。
把弑父杀君说的如此轻车熟路,即便说他没这个胆量,都?难叫人信服吧!
时隔多日再相见?,宋谏之?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