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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席峥那边,道:“事急从权,便是把他们的骨灰带走,也得费时,不如就地掩埋。那边的埋身之地,亦算吉穴,暂将他们葬于此,将来你们若有心,再迁坟故乡也可。若不迁,英魂亦可长存,于后代也有几分福荫。”
席峥抬头看向秦流西,泪眼朦胧,感激之情汹涌而出,深深地跪伏在她面前。
“起来吧,保家卫国的英魂,不该曝尸荒野,茫然无故的流返死地,日夜无安。”秦流西亲手把她扶起来。
一旁的齐骞有几分愕然,看向那些尸体,保家卫国的英魂,他们是将士?
第六十五章 度亡魂
乍听得席峥是将门之后,她的仆从都是将士,也不必秦流西吩咐,齐骞便让人以从农户那里收来的席子把尸体一一敛起,放进坑里。
齐骞看着那一具具凉席裹身的尸体,转头看向秦流西,道:“不如回头问问那些农家可有薄棺吧?”
曾经的将士,保家卫国,最终的下场却是一张凉席裹身,客死异乡,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好受。
若有一具薄棺,总比只有凉席的强,而农户人家,也总有老人提前备着寿材。
秦流西听到这话,看了过去,道:“那不过一个小村庄,平日都只靠货郎挑担贩卖才能买到日常用度,寿材都是自个上山砍树打磨的,整个村庄,也只有一户老人备下了。他们也大多像这些人一般,百年后,一条凉席裹身罢了。”
齐骞一默。
“就这样吧,不管是凉席还是寿材,是衣衫褴褛还是绫罗绸缎裹身,人死后最终也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秦流西对席峥道:“你填第一把土吧。”
席峥点头,拿了铲子,往坑里添了第一铲土,又一铲,这是她代弟弟填的,紧接着是平子。
秦流西则是盘腿坐下,唇一张,念起太乙救苦天尊说拔度酆都血湖妙经,以超度亡魂,在她身边的陈皮则是用火折子把那一个个以黄纸叠成惟妙惟肖的金元宝烧了。
林中一片静默,唯经文靡靡,净人心神。
不管是齐骞还是席峥等人,他们都是第一次近距离看人超度亡魂,而对方,不过是个小小的‘少年郎’,可她念经文做这最简便不过的道场时,却叫人不自觉地肃穆起来。
刺头如应南等人,在这样的情景下,也不免敛容生畏。
古老悠远的吟咒声消弭,有风吹来,空气中仿佛有锁链声响起。
秦流西睁眼,看向前方虚空,两手掐诀结印,吟咒语,眼神平和。
在旁人都看不到的虚空,有魂体向她鞠躬行礼道谢,随着使者消失于林中。
秦流西看到几颗金光飞来,落入灵台,长吁了一口气。
她单独拿了数个金元宝放进火堆,嘴里喃喃有词,那是专门烧给某个使者的辛苦费和安抚费。
事毕,秦流西又削了一块无字碑,只刻了几个道家符文,立在那小小的新坟堆前。
席峥把最后一个金元宝烧在坟前,又郑重地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向秦流西拜下:“席峥多谢公子慈悲。”
她不问秦流西的身份,秦流西连番的举动,让她折服也让她感恩,从此她席峥的命,便是秦流西的,至死不悔。
秦流西起身,接过齐骞递过来的湿手帕擦手,看着她道:“你们的生机在西边,往西走吧,往北上只有死路一条。”
席峥一惊,随即想明白什么,上前一步:“公子您……”
秦流西这意思是不要她。
“你自有你的造化,却不是在我身边,而在西,你敢闯,自有一番天地。”秦流西把帕子递给陈皮,然后又拿出一个玉符递给她:“戴着,佑你平安。”
第六十六章 她是祖宗,得供着!
秦流西不让跟着的人,没有人可以留在她身边,包括席峥。
席峥并没有强留,她只是接过秦流西给的玉符,戴在了脖子上,道:“公子不愿留我,我自去公子所说的地方闯出一番天地,待得有成,自回来寻公子。我席峥的命是公子的,这一点永远不变。”
秦流西淡笑:“那你就把这一条牢记吧,除了我,别让任何人取走你的命。”
席峥点头,又问:“我们受了公子的恩,却不知公子名讳,还望公子告知。”
站得不远的齐骞闻言,也不经意的看了过来,他也不知。
秦流西和她四目相对,沉默半晌才道:“秦流西,我叫秦流西。幼时家师卜算,门前水当却西流,弟子亦至①,在收我入门下时,便赐名流西。”
席峥把这个名字念到了心里,道:“席峥记下了。”
秦流西道:“你去吧。”
席峥眼眶微红,向秦流西磕了三个头,便登了马车。
齐骞上前,问了她一个问题,才放她离开。
秦流西看着席峥的马车消失在西边,打了个呵欠,道:“走喽。”
齐骞看她走向自己的马车,率先一步走到马车前,说道:“秦大夫怜惜姑娘,宁可把自己的马车相让,让骞佩服。火狼,挑一匹马给秦大夫。”
这小气的。
我还治不了你?
秦流西笑得一点脾气都没有,道:“那就挑一匹温和些的马儿,太烈的马必定颠簸,我体弱受不住,这一路过去,怕是要病上一场,躺上十天半月才能缓过来的,想做些什么事都难喽。”
意思是,我骑马无所谓,但肯定会完,完了我休养,别指望我诊治!
齐骞:“!”
这是大夫吗,简直是祖宗呐!
祖宗还能逆着她么,自然不能,得供着!
齐骞让开半步,道:“我既然能费心把不求大师您请来,岂能让您路上颠簸,这于您出诊的要求也不符不是,您请上车。”
“这怎么好意思?唉,罢了,我这人,就拒绝不了别人的好意,那就却之不恭了。”秦流西含着笑上了马车。
齐骞笑着磨牙,后脚也跟了上车。
秦流西笑容僵在嘴角:“?”
“骞有内伤未愈,也不宜颠簸,想来连死人都慈悲的秦大夫,不会罔顾我这个伤患。”齐骞笑眯眯地给她戴了一顶高帽,又道:“而且同为男子,秦大夫也不会介意的,对吗?”
至于什么内伤,气得内伤!
秦流西神色豁达,道:“有齐公子这样的翩翩佳公子相伴,贫道自然不会介意。”
齐骞:“……”
感觉有些不自在,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
火狼心想这不求大师的果真是不枉道士之名,嘴皮子功夫极利,怕不是平日念咒语经文多了才这么溜索,瞧自家主子都吃瘪了。
陈皮也跳上了马车,就坐在车门处。
齐骞看秦流西悠然自得的,只是眼底掩不住疲倦,想起她刚才所为,神情一软,道:“那席峥,秦大夫怎不留在身边?你于她有如再生父母之恩,若收下,必然是个忠仆。”
第六十七章 臭道士的论理
对于秦流西不要席峥,齐骞是有几分意外的,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