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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姑也在车内跪着,道:“相爷,是奴婢觉得不能耽搁,这才大胆向小姐建议,要罚就罚奴婢吧。”

“都不罚。”蔺老夫人又睁开眼,道:“她们都做的对,若非那孩子救我,我怕是见不到你了。”

蔺相一惊,握着她的手也紧了些:“娘,您别说这话。”

“娘的身体心中有数,像那孩子说的那般,有一日算赚一日的,都看透了。”蔺老夫人有些疲惫地道:“其实这会去寻你爹了,对你还好些……”

“娘!”蔺相皱眉,不乐意听这话。

秀姑此时道:“老夫人,您别说话了,仔细养着,等好全了再说不迟。”

她又向蔺相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蔺相立即道:“对,娘您刚醒来,歇着吧。”

蔺老夫人确实是疲乏,说这几句话都很是费力,也是怕儿子担忧,才硬撑着精神,如今药力上来,她很快就沉睡过去。

看她呼吸绵长,蔺相的心又紧了紧,这才问起车内几人,整个事件的过程来。

三人一起论述,算是把整件事给完完整整地复述,包括那个熊二和秦流西的直言不讳。

蔺相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道:“如此看来,怕是那个少观主先预料掐算到了,才能有熊家那孩子拦车。”

“掐算?”蔺青棠道:“爹,这也能掐算?未卜先知吗?”

蔺相看向她,道:“你祖母信佛,你这次出去也是服侍你祖母礼佛,对玄门道家鲜有理解,却是不知,玄门五术,自有其神通,有真本事的人,是通掐指会算的。”

蔺青棠惊讶地道:“可她年纪好像比女儿大不了多少呢。”

“她年纪小,可你也看到她医一术如何?秀姑你说呢?”蔺相看着二人说。

秀姑苦笑:“奴婢自愧不如。”

她虽通岐黄,但更通妇人病,因着女子之身,才会被找来送到老夫人身边。

对于秦流西的医术,蔺青棠也是服气的,可对那掐指会算,仍是保持观望的态度,道:“未卜先知,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确实如此,这话你们也别外传。”蔺相不知想到什么,道:“只当是一场闹剧,就是你祖母因为惊马而被惊着了,才突发了急症,恰逢遇了个大夫。”

未卜先知,若传出去,这要是引起圣人注意,怕是会为那少观主带来些麻烦。

第532章 无人能迫我做任何事

走进相府的时候,明明是平时熊二这样的纨绔子没可能受邀进来的高门槛地儿,如今瞧着,总有一种进了贼窝似的感觉。

熊二摸到秦流西面前,面露踌躇和不安,嗫嚅着嘴问道:“少观主,我是不是给你招麻烦了?”

他一门心思觉得蔺老夫人是个好人,不该就这么死了,这才主动替她跟秦流西结个善缘,自己好心,可现在事情弄成这样,他们几人像是被蔺家挟持了当人质一样的感觉,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不对,自己仗着亲近,胁迫秦流西去救人,怕是好心办了坏事。

万一这蔺家老夫人真没那个命,死在了救治途中,这帐算谁的?

他和小四是一个,最重要的还是秦流西。

不是不信她,但她只是医者,而非神仙,也有救不了的人,她也说过,救不了老病,所以,真要是倒霉碰上了那万一呢,自己岂不是害了她?

熊二越想越是心虚愧疚,也很是懊恼,自己太过莽撞了些。

在他身边的景小四叹了一口气,却是什么都没说,人总要长大的,他自己想明白才好,若是一直如此性子,总有一天是要吃大亏的。

秦流西看熊二面露惶恐不安,还有那不加掩饰的懊恼,便笑了,道:“没有人可以胁迫我做任何事,包括治病救人,我若不想做的,哪怕是最厉害的那位,也不可能让我做,而我做了,就代表着已经准备好了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你不必内疚。”

熊二愣住。

“不过你知道自己莽撞了就好,此后遇事多想一下,站在别人的角度看一看,才去决定做与否。小事莽撞无伤大雅,但要是大事上莽撞,那你会害死许多人。”秦流西道:“别让你的赤子之心有一天给你都带来麻烦,凡事三思而后行。”

“我知道了。”

秦流西又道:“放心吧,不过是相爷不敢赌,才把我们请来,不会做什么的。此人刚正,身负功德,他是个真正能做实事的好官,哪怕行事可能有点激进和惹人诟病,但不可否认,他是个能为民请命的好官。”

蔺相来到门口时正好听到这话,神色有些奇怪,却是咳了一声,看向秦流西道:“少观主?家母已经安置好了,太医也已经来了。”

“那就走吧。”秦流西很干脆地起身。

滕昭跟着她,拿起了药箱。

蔺相看了滕昭好几眼,这孩子瞧着总有几分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滕昭面无表情地撩起眼皮,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又避开管事要上来帮忙拿药箱的手:“不必。”

沉默寡言,一看就是不讨喜的孩子,就是身上收拾得过分整齐,板板正正的。

蔺相越看越觉得熟悉,道:“这小道童似是在哪见过?”

老实如秦流西眼皮都不抬:“嗯,滕天翰的长子,如今是我的徒儿了。”

“哦。”什么?

蔺相脚步一顿,细细看向滕昭,是了,这不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大理寺少卿么?

去年滕天翰办了桩贪污官银的案子,做得特别漂亮,已是记下了政绩,今年过年吧,又娶了新妇,听夫人说那新妇好像也传出了好消息,挺春风得意的了。

可这,长子给道家做徒儿了?

滕天翰的心可真大。

蔺相感叹:“滕大人竟也舍得。”

滕天翰:说出来都是泪。

秦流西笑着摸了摸徒儿的头,得意地道:“自然是看我有本事。”

蔺相看向她,心想,你也只是个孩子,可却是个收了徒的孩子,好像有哪里不对。

领着她一边往母亲的院里去,蔺相似是不经意地道:“少观主会算术?”

“会一点。”

蔺相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换了话题,问:“不知少观主对我母亲的病可有看法或提议?”

“无看法,老夫人是年轻熬坏了身体,这些年贵府静养着,太医调理方子也算对症,她今年也将近七十了吧?”

蔺相抿唇:“也六十有八了。”

“相爷,这个年纪,除了保持身心愉悦和养着,其余的,只能顺其自然,生死有命。”秦流西道。

蔺相心脏紧缩,张了张口,想问还能有几年。

可是他竟不敢问。

秦流西却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声音十分低,道:“精心调养,活个古来稀也是不成问题的,再多,看天命。”

蔺相脚步一顿,呼吸都变轻了,扭头看去。

夜色之下,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和他对视,无惧,无畏。

连家中小辈都不敢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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