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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牛做马,脾气还温顺。

可惜这泼皮不惜福,成家了,也不知懂事,正儿八经的找个工做着,妻子贤惠,日子不知多和美,偏他就是烂泥扶不上壁的混,当泼皮当上瘾,邓氏竟还护着说他只是还年轻不懂事。

呸,三十岁的小年轻么,运好的,三十当爷爷的都有呢,他还年轻!

秦流西有些好奇这对夫妻,见了人,打量一眼,就觉得有趣。

邓氏脸色蜡黄,身材瘦弱,眉头蹙着,身上的衣物很是整洁,一双手,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手指圆润修长,她的手比脸要长得好。

而那泼皮赖三,面无二两肉,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显得有几分奸猾,他的手很粗,虎口带着茧子,该是时常做粗活的人。

“大师,听说大师医术高明,给我娘子看看呗。”赖三舔着脸上前:“那些个庸医都说我娘子的病治不好,我看他们是学艺不精才对。”

“我要是也治不好,你是不是也得讹我,然后跟我打官司,要我赔汤药费?”秦流西似笑非笑的说。

赖三眼神闪烁,讪笑道:“没有这样的事,我不是这样的人。”

邓氏起身,腰背微微弯着,对秦流西笑了笑,道:“大师,我当家的失礼了,我这也只是老毛病,就是肚子痛,平日里吃点藿香就行了。”

“看你也不是腹痛那般简单,坐下吧。”秦流西努了努嘴,滕昭拿出了药枕。

邓氏迟疑了一会,坐了下来,伸出手落在药枕上。

窝棚外挤了人看热闹,毕竟是城中有名的泼皮赖三又带他婆娘看大夫了,可他婆娘的病也不知得的啥病,哪次不是没看好,然后去讹医馆的大夫,要求赔钱。

如今竟然又来了,这看的还是个道长,会不会有点不一样的看法?

有人高声问:“道长看病,是通神的吧,是不是要作法问神,一眼就看出来了?还是喝符水就好?”

秦流西嘴角一抽。

钟师爷走出去,呵斥道:“都别嚷嚷,道医也是医,都得扶脉辨症的,别吵得都没法问诊了。”

众人安静下来。

秦流西双指搭上邓氏的脉腕,看着那手心光洁细腻,道:“在家也不用做什么粗活吧?”

邓氏一愣,抿嘴笑了,看了赖三一眼,道:“当家的不让做,砍柴挑水洗衣他都承担了,说那太辛苦。”

“嗯,挑水是用的什么水?”秦流西又换了一个手,一边看着她的脸色。

“我们住在河边,自然是用河水的。”赖三回了话。

秦流西道:“吃的水也是?”

“是啊。”

秦流西收了手,又看邓氏的舌苔,问:“过往看大夫都是怎么说的?饮食如何?”

“都说什么饮食不节,邪气入侵,开的药都是治湿寒医肚痛的。”赖三抢着回话:“药吃了是有一点不痛,但过不了多久又痛,胃口也不好,根本就不对症嘛,还吃得上吐下泻,那我肯定要找他们算账。”

“药不对症,顶多是没辨对症,倒也不必讹诈大夫,讹多了,因果报应可要找上你,会反噬的。”秦流西道。

赖三嗤声:“我烂命一条还怕这个?”

“你烂命一条,那你娘子咋办?”秦流西说道:“你都不舍得她干粗活,就舍得她也遭报应?”

赖三一怔:“这,我干的事,关她什么事?”

“你们夫妻一体,你讹来的银子,她也有享用吧,用了不该用的银子,这因果沾上,怎么就不会遭报应了?”

赖三有些慌,抿了抿嘴,虚张声势地道:“看诊就看诊,你东扯西扯的,别是不会看病吧?说这神神道道的,我可不会被你忽悠着去捐香油,我不信这个的。”

内心却是直打鼓,难道自家婆娘腹痛一直不好,就是那啥报应?

“当家的。”邓氏无奈,嗔了一句。

赖三撇嘴:“我说的是实话嘛。”

“倒是个会疼媳妇的,可惜没用对方法。”秦流西笑了笑,又问邓氏:“腹痛可是会时常持续?饮食上不节,这有多久了?”

“去年夏就开始了。”邓氏捂着腹部说道:“也不是一直都痛,就时不时痛一下,恶心反胃,气不顺。”

秦流西点了点桌子,道:“你们喝的河水,煮过么?”

“这……”

“你的脉沉见弦,反洪大,则非正气和外邪为病,是蚘动而气厥。”秦流西看两人懵懂,便道:“直白的说吧,你腹痛恶心,是你腹部有虫。”

众人一麻,啥,有虫子?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邓氏自己也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腹部,她肚子里有虫?

“这,没弄错吧,怎么会有虫呢?”赖三跳了起来,这有点可怕了。

秦流西道:“有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自古也有说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此话出现,可见腹虫很常见,尤其是饮食不洁,更容易生虫。你们喝的水是从河里挑来的,我问你可有煮过,你分明迟疑了。”

邓氏便道:“其实也有煮的,只是天热的时候,一时顾不上又渴了就……”

大家都这样喝的,也没啥问题。

“南县从前发过水涝瘟疫,这河里的水虽然是活的,但河道里有什么东西你们也不会知道,虫卵那是不会少,还有水蛭,要是你们一时不注意,喝了有虫卵或是有水蛭的水,那也在你腹部里钻窝了。”

别说当事人邓氏了,就连在场的人听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想喝下一条水蛭,那……

年有为吞了吞口水,得让人去下边的村子里做个宣告,河里的生水得煮开了喝才行。

赖三想起一个事,去年仲夏的一个夜里,邓氏喊着口渴,他起来去拿水,水壶空了,就直接去灶房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送去喝,这乌漆嘛黑的,他也没看着有没有虫,邓氏倒是一口喝下去,觉得口感不太对,像有啥东西喝进去了。

当时夜半,两人也没在意,水里能有啥,不都是水,没两天,她就说腹部不舒坦,一直到现在。

邓氏也想起来了,和赖三相视一眼,也没隐瞒,对秦流西道:“去年夏,喝了一瓢水缸里舀起的水,好像是喝到什么东西……”

嘶。

有人抽了一口凉气。

“这能治吗?”赖三喉咙咕噜一下,咽了一口吐沫,又忿忿地道:“我就说那些个是庸医,这都没诊出来。”

“自然是能治的,还好治。”秦流西看向邓氏,问:“你是想喝符水还是扎针?”

“符水也可以?”邓氏心想,道医就是给符水的吗?

“喝汤药也行,回去你自己去配药熬了喝,再排出来就行了。”秦流西说道。

“那我喝符水。”邓氏想了下说。

赖三倒是欲言又止,喝符水能治吗,媳妇别是被忽悠了,这可是神棍……不是,是道士来着,像尼姑庵那些姑婆,动不动就给符水,喝不坏人,但也没见好的。

符水倒也简单,秦流西来之前就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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