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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西看向敬辞大师,拿出了金针,蹙眉道:“您比上次见面更虚弱了几分。”

敬辞大师看向佛塔下的龙脉,浅浅地笑道:“贫僧老矣,也快到见佛祖的时候了。”

秦流西听了心情有些沉重,说道:“您只需做一个事就可。”就是守住这佛骨。

敬辞大师没有拒绝她施针的行径,不是他怕死,是他怕撑不住而导致这条龙脉失守。

秦流西在留针的时候,她盘腿坐在佛塔边上,忽地一震。

她一惊。

左手摁在了地面,她瞬间就感觉到了共鸣。

秦流西看向左手食指,眸子一眯。

从前她想来毁这根佛骨,可惠全却说,那根骨头动不得,因为它就在龙脉之上,动它,就是动摇国之根本。

国运啊。

秦流西脑子有灵光闪过,拿出了她以灵力画出来的成神大阵,目光落在青龙位的山体,山无脉,便无灵,那要是脉在了呢?

她下意识地看向画中,把龙脉往这山一填,山必然灵动,灵气斐然,运势急升。

她呼吸急促。

低头看向地面,仿佛透过重重地脉看向那龙脉,以及那根骨头,像极了一座深渊。

“不必担心,老衲必会守着龙脉,至死方休。”慈悲的声音冲进秦流西的耳膜里。

秦流西扭头,却见敬辞大师看着她,那双慧眼里,早已装尽了天下苍生,她鼻头一酸,扭开头去。

一个时辰后,秦流西走出敬辞大师闭关的佛塔,梵空就在外等着她,两人相视一眼,仿佛都明了对方之意,谁都没有说一个字。

玉佛寺的撞钟声传来。

梵空说道:“贫僧回去之后会闭关不出,直到……”

他没说全,但秦流西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大战那日,他自会出现。

“好。”

梵空看她神色有些低迷,想了想便道:“这场浩劫,谁都不可能独善其身,为救这苍生,佛道二门均入世。而俗世中,那些为国奔劳的有识之士在谋,都是为了这天下,哪怕是失去性命,也无所畏惧。敬辞师兄,亦是如此,将来你我,也本该如此。”

秦流西睨了过来,揶揄道:“想不到梵空大师也有安慰人的一面,你此时倒是真正的入了尘世,不太像天山上那远离俗世超凡脱俗的高僧了。”

听出这话里的调侃之意,梵空脸一绿,转身就入了虚空。

“真小气。”秦流西啧了一声,回头看到一个小沙弥扒在墙角,偷偷地探头看着她,便勾了勾唇角,走过去,从乾坤袋摸出一块梨膏糖塞到他手里,又摸了一下他的小光头,道:“好好跟你师父敲木鱼,学修禅。”

小沙弥捏着糖块,似是有些羞涩,一溜烟就跑了,这跑了几步,又扭过头来,冲着秦流西羞涩地一笑,举起单手鞠躬弯腰:“了无多谢施主。”

看他跑走了,秦流西才看向另一边寻来的惠全主持,道:“主持把这孩子教得很好。”

惠全说道:“他与我佛有缘。仙长请随贫僧来吧,长老说了,准您去玉佛寺的藏书阁查阅我玉佛寺的法阵藏书。”

秦流西双眼一亮,连忙跟了上去。

第1188章 祭天,地动山摇

就在秦流西一头扎进了玉佛寺的藏书阁沉浸在佛门各式法阵时,整个大灃暗流汹涌,百姓们忽然发现市井中好像多了不少道士和尚在走动,虽隐约觉得有些怪异,却也没往深里想。

对于百姓来说,不管是佛门还是道门,都是空门,他们会前去上香拜佛问道,而这些出家人在俗世中走动,要么是化缘,要么是传道,并不会往什么灭世上想。

寻常百姓对邪魔歪道兴许还会相信,毕竟邪祟这种东西,他们是一直都相信那玩意存在的,可灭世如此天方夜谭的事,却是不敢想也不敢信的。

当然了,就是灭世,他们估计也无暇顾及,也已有些麻木了,因为这一年太难过了。

天灾频发,颗粒无收,物价高涨,无数百姓在灾难中以各种方式死去,这惨痛还没过去,一年冬又来,再次迎来了寒潮冷冬,怎能不麻木,怎能不绝望?

有些百姓大概想着,末日到来也无妨了,反正都逃不过一死。

所以没有人察觉到佛道二门甚至一些巫师纷纷出动是为了什么,只为寒冬到来,他们是想以另一种方式活下去。

十一月二十,康武帝前往圣坛祭天,为天下祈福。

圣坛位于盛京东城区靠京郊的永阳门边上,依着护城河的玉山而建,为了能更好的通达上听,通往圣坛的天梯足有九十九台阶,两边扶手均以玄铁锁链链接,可供登山人扶手。

这次祭天,为了虔诚,朝堂上一半但凡能走动的群臣都来了,还有部分女眷,都为伴驾而来,是以声势浩大,更出动了京西大营的前来护驾并维持秩序。

但除了圣人,前来伴驾的勋贵脸上虽挂着笑容,心里却是骂出了花,这大冷的天,呼吸都能哈出气来了,还来圣坛祭天,这不是瞎折腾吗?

瞧这天,灰蒙蒙的一片,眼看就要下一场大的雪,太冷了。

有这个银子,还不如做点实在的,比如多备些米粮啥的,或是炭火一类取暖用的,谁不知道今年艰难,就是取暖用的炭都比往年要贵不少,因为量少。

圣坛上,早已准备妥当,就等御驾前来了。

光禄寺卿严定邦大冷天的却是有些发冷汗,时不时看向天空,心里有种不太安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他来到同样协办祭天行仪的鸿胪寺卿牛光鹏身边,道:“老牛,确定是个大吉日,没事的吧?我这心跳得老快了,感觉有点不太对啊。”

牛光鹏眼皮一跳,低声呵斥:“胡说什么呢,这是钦天监出的吉日吉时,怎么会不对,你可别乌鸦嘴啊。”

啊啊啊。

他话音一落,就见一只老大的乌鸦停在了天坛大祀殿屋脊的石獣螭吻上,嘎嘎的叫了几声。

两人眼清目明的瞧见了,相视一眼,脸色都发黑了。

这大冷天,怎么会有乌鸦,还在圣人祭天的当口出现,实在太不吉利了。

“让人拿羽箭吓走它。”牛光鹏黑着脸说。

那乌鸦就站在瑞兽的尾部,仔细张望,确认眼前这瑞兽就是和自己之前看到的一样,在羽箭射来的时候,就扑腾着翅膀飞走,巨大的翅膀扇出一阵小旋风,很快消失不见。

而那瑞兽散发出一股不祥的黑气,慢慢地传开。

辰时正,吉时至。

康武帝在一众勋贵和两三个王爷儿子的簇拥下出现在圣坛,由礼部尚书唱词,山下围观的百姓三呼万岁。

大灃旗帜在寒风飘扬,甩得啪啪作响,头顶堆积着云层,天黑沉沉的,怎么瞧着都不像是祭天的吉日。

康武帝亦是面露不愉,明明钦天监的都说是祭天吉日,但这乌云聚顶的,算个屁的黄道吉日,监正是要下台了不成。

但是来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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