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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譬如魏国赵国韩国,他们刚刚帮过我们,但有一日我们或许也会与他们兵戎相见,但那不意味着我们现在就能捅了他们的使者,以打击齐国。
“从前不止一位大人物说我这?叫‘仁’——妇人之仁。我觉得,不管妇人之仁,还是男儿之仁,有这?么点限度,总比没?有的好。
“你日后或许有大本事,会成?为跺跺脚列国乱颤的一方君侯。老师希望,那时候你还能有这?么一点儿——”俞嬴拿拇指和食指比量一下,“做人的限度。”
公孙启站起身,恭敬行礼:“启谨领师训,不敢或忘。”
俞嬴抬手,让他坐下,师徒接着扯回《李子》和李子变法。
窗外,令翊从前院过来接公孙启去练晚功,恰听到后半截,默然等?候片刻,方才?进去。
俞嬴也便放过公孙启,让他出去折腾折腾。
自前几?日觉察令翊心意后,俞嬴便不大蹭公孙启的操练功课跟着去练骑射了。
哪想到令翊会问:“先生不跟我们一块去舒活一下?”
俞嬴看他,对上令翊期待的眼?睛。想到下午他说田向“不怀好意”时自己的敷衍,以及他安排侍从送自己时沮丧悲伤的神色,俞嬴这?拒绝便有些?说不出口。
俞嬴跟自己说,过分避嫌也不好。
“那就同去。” 俞嬴笑道。
公孙启先笑了:“太好了!有老师跟着,将军就不会训得太狠。”
令翊眼?中也带了些?笑意,抬手摁公孙启的脑袋:“走吧!”
在作为校场的前院,公孙启先是像小马驹子,欢实得很,练一会就成?了围着林子跑了几?圈的小狗,“哈赤”“哈赤”的。俞嬴也并不比他好多少,师徒相对“哈赤”。
即便这?样,俞嬴还夸赞:“我觉得公孙比先前强多了。原先可撑不了这?么长时间,力气?也没?这?么大。”
公孙启重?重?点头,一边“哈赤”一边反过来吹捧俞嬴:“我觉得老师也比先前强多了。老师如今或许是女?子中臂力最强的人了。”
听这?师徒俩相对吹捧,不远处的令翊失笑。
今日赴了场岁末大宴,又?去见了田向,晚间还这?样尽力在校场折腾一番,俞嬴心累身子更累,顺便送公孙启回他的屋子,略嘱咐了两句后,便出来奔自己的院子,满心都是洗洗赶紧睡,却不想在院门前黑影儿里站着一个人——令翊。
俞嬴笑:“刚操练完,将军就来巡夜?”
“翊找先生有话说。”
“哦,”俞嬴顿一下,笑问,“将军请讲。”
令翊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俞嬴前面还不足一臂的地方,低头盯着她:“先生那日在马车上说与一位君子同游桃花渡,是骗我的吧?”
不待她说什么,令翊接着问:“不然,还请先生告诉翊,那位君子姓甚名谁,现下在何处?既然先生都愿意依靠他了,又?是为何分开的?翊去为先生把他找来!”
许是今日着实有些?累了,许是他离得太近,男子的气?息太浓,有些?扰人心神,许是他似乎藏了宝石藏了星光的眼?睛太亮,俞嬴一时竟然语塞。
令翊笑了,退后一些?,抱着肩膀,斜睨俞嬴:“我就知道……”
俞嬴觉得如今的年轻人这?都是什么毛病,往上凑什么!瞎猜什么!
俞嬴八百年难得一见地发了脾气?,没?理令翊,打开院门走进去,反手把门拍上。
令翊在门外越发笑了。
第36章 于射的计谋
齐宫的岁末大宴在岁日之前半月举行,是临淄庆祝岁日?的开始。其?后,百官不再听政,黎庶不再劳作,从有官有爵的卿大夫之家到寻常庶民人家,都扫尘、准备祭祖之物,富贵人家开始宴饮不断。
到岁日?,齐侯沐浴斋戒,率宗族群臣至宫外社稷之坛祭祀,各家也祭祀祖先、团圆欢聚,迎接新岁。新岁次日?,不少?临淄人要出门拜访亲友。富贵之家自然依旧是宴饮。这样?闹闹哄哄再半个月,贺岁才算贺完,从国君到百官到庶民?就可以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趁着岁日?前这些时候,俞嬴带着侍从又去了几趟临淄市井。总地说来,临淄热闹还是热闹的,只是与先前比,却有些气象不逮了——也难怪,自当今齐侯继位,齐国还没怎么消停过:先是与魏国赵国战于廪丘,后来几次伐燕,中间还插个空子伐鲁及试图夺取越国建阳。这样连年征伐,征战便要加赋,要有兵役徭役,黎庶岂能不疲敝?
因征伐中的伤亡,特别是这次被三晋和燕国打得太狠,不少?临淄人不喜欢燕国人,自然也不喜欢赵魏韩的人。好在俞嬴能说一口极地道的齐人语,只要不坐她使节的车子,倒也没有再被人横眉怒指赶出酒舍。
俞嬴出来,每次都给公孙启带些临淄幼童节间的玩物:泥车、瓦狗、可以踢着玩的鞠球,涂了色的弹弓泥丸,及奇怪的鸟冠之类。临淄市井中也有卖之前送给令翊的那种红漆小鼓的,且比冶城买的那个要精美许多,但俞嬴是绝不会再买了——这几天,令翊着实有些让她头疼。
冷脸以对,他假装看不出来,言语淡漠,他也不在意,就那样?时不时用满含笑意的眼睛看看你——对上那样?一双眼睛,俞嬴又如何能气得起来?既气不起来,便只好躲开,在自己院子里看看书,出去探查探查临淄世情。
俞嬴偶尔经?过齐国显贵的门前,但见车马喧喧——这倒是与往年没什么区别。不知道有多少?阳谋阴谋便是在这喜庆热闹、献筹交错中产生的。
公子仪府第?
旁的客人都走了,大夫于?射才来——他近日?频繁出入公子仪府第?,算是熟客了。
公子仪有些醉了,没有起来去迎他,见他进来,指指客位,让他坐。
略寒暄两句,于?射问?:“于?前两日?射的提议,公子想得如何了?”
公子仪没有说什么。
“公子还在犹豫吗?时候可不多了。那俞嬴以口舌之利,说得三晋救燕伐齐,让我们?损折了多少?人马,让我们?丢了多少?城池?令翊,先是诈败诱老将军过新河,又使用让人不齿的诡计劫持公子,烧了我军粮草,让大军陷入进退维谷之境地。若无此?二人,或许武阳及武阳以南大片城池已经?尽归于?齐了。他日?,我们?与燕再有战事,此?二人定还会作梗。杀此?二人,于?国有大利!
公子仪依旧没有言语,眼中醉色却是少?了。
“公子是怕君上怪罪?说句不恭敬的话,公子如今因被燕人所擒,已然失宠于?君上,事情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君上会因此?杀了公子吗?这世上有因为夺嫡争位获罪的公子,有因对国君不敬获罪的公子,有因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