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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下大夫帛种道:“既物议沸然,单只太傅自辩,恐怕难以服众。何妨让司寇的?人查一查,查清了,也好还?太傅清白。左右朝中政事还?有相邦,有诸臣,内政革新之事也有司徒可?引领。”
陶严和帛种特别是帛种的?话?,让有的?朝臣看向皮策——陶严是保者,是司徒皮策手下的?人,掌监察官吏言行、劝谏君主过失,由他说这事也还?罢了。帛种也是司徒手下的?人,却只掌管都畿版籍之事,他却跳出来,还?要停太傅之职!
他说“左右朝中政事还?有相邦,有诸臣,内政革新之事也有司徒可?引领”,他真正想说的?是最?后半句吧?皮策是大司徒,卿爵,地官之首。内政革新之事,他为太傅之下第一人,深得君上信重。相邦年岁这般大了,若太傅俞嬴再被?拉下,日后的?朝中第一人舍皮策其谁?
皮明?简乃太傅所荐,从前两人很?是相得的?样子,难道如今也因为权势,起了纷争……
两个声?音同时质问?陶严。
其中一个是从前出使赵国?的?上大夫高已:“因为随便什?么人罗织的?这些罪名,就要停当朝太傅的?职?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另一个道:“总说士人参劾,士人参劾,到底是哪个士人或是哪些士人参劾的??”
说话?的?竟然是司徒皮策!
众人看他。帛种也张嘴结舌,大概想不到皮策会是当先质问?他的?人。
皮策依旧死眉耷拉眼的?样子:“不用司寇查,也不用太傅自辩,其中有的?‘罪责’,策就能说明?白。头一条,太傅为齐国?上大夫,是因齐国?上卿田原以婚姻之事对太傅相逼,太傅巧对,反激齐国?君臣,得了这个上大夫。第二条——”皮策不善言谈,也不爱说话?,竟然想长篇大论地替俞嬴辩白。
刚才以为大司徒与太傅起了纷争的?朝臣纷纷把先前的?揣测摁死——是自己想多了,皮明?简就是皮明?简!跟旁人不一样。
太子启道:“启替司徒说这第二条,‘宅第僭越’……那是君父作太子时的?私宅,赠与了太傅,与赐予重臣们的?服剑一理。恩出于上,有何僭越之处?
“‘擅权专断’——是君父让太傅引领内政革新之事,说什?么擅权?‘大政皆出其门?’,是啊,就是这些大政让燕国?仓廪丰实、黎庶安乐、官清吏肃、军戎振奋!
“还?有‘惑骗君主’、‘嫉贤妒能’,这些年,太傅举荐拔选了多少贤者能臣?不会有人因无?德无?才甚至枉法被?罢黜了,就觉得太傅在‘嫉贤妒能’吧?”
说到最?后,太子启简直压不住怒火:“到底是谁这般无?耻!自己妻妾成群,反倒说形单影只、每日操劳国?事的?太傅‘私德不修,放荡□□’!不就是因为她是女子吗?”
朝臣们神色各异。
太子启看一眼俞嬴,心里?暗暗发狠,日后还?就要选些才貌俱佳脾气好的?可?心人来服侍老师!
第124章 燕侯友薨逝
小朝会后,太子启与太傅俞嬴议事。
太子?启犹有些愤愤:“竟然妄图以那些无稽之言来污蔑老师!何?其愚蠢!”
俞嬴笑道:“这可不愚蠢……”
太子?启诧异:“难道他们指望这个东西能离间老师和启?”
“那些条目,也并不纯是无中生有,我是不是曾任齐国上大夫?宅子?是不是逾制,有僭越之嫌?是不是许多政令皆出自我手,朝中就连老相邦都让我几分……”
“可——”
俞嬴道:“这个?本就不是离间用?的,而是试探和定罪用?的。今日?,若太子?与我有嫌隙,大可借此罢我之职,日?后,也可用?这些罪名斩杀我。”
俞嬴像从前讲诗史讲诸子?一样引申开来:“从古至今,那些被国君、被政敌杀死?的权臣,其罪名有的是真,有的比我这些更假更空,甚至有的从前是褒奖之功,换个?说法,便成了杀身之罪。罪名这东西,真假本就不要紧,有即可。”
俞嬴看着太子?启:“我从前多给你讲大道,讲阳谋,权术说得不多——一则那时候你还小,一则也是我的私心,我希望你有雄才大略,少琢磨幽暗人心。但作为君主,权术却?也不可不懂,免得一个?不慎,跌在了这上面?。”
太子?启点头。
俞嬴当老师落下的毛病,爱东拉西扯,扯完,又说回眼前事:“那两位‘马前卒’在朝上把明?简扯进来,越发透露出他们的居心——这不是针对我一人的私仇,就像君上说的,他们这是‘反扑’,妄图破坏新?政。”
“这事也难怪他们要急,时间越久,习惯新?政者、支持新?政者就越多,看今日?朝上情形便知道,这可比当初都城里闹狐狸那会儿好多了。”今日?太子?启在朝上将那些罪责逐条辩驳之后,不少朝臣都表达了对此事的愤慨,替俞嬴不平。
“那些人此时若不反扑,日?后等你坐稳,恐怕再无时机。”俞嬴有些忧虑地看着太子?启,“此时新?政成败,已?不在我,而在你。他们文的不成,下面?或许就来武的了……”
启看着其师,他懂俞嬴的意思。
“我所虑者,还有一样儿。”俞嬴神色越发肃然,“今晨收到从魏都传来的消息,魏侯病重。魏国与我们不同,魏侯未立太子?,公?子?罃与公?子?缓都有权势,魏国怕是很难太平。赵国和韩国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三晋怕是又要乱起来了……”
太子?启皱眉:“老师是担心齐国趁机北顾?”
俞嬴点头:“齐侯午弑君,诸侯并伐之后,齐国没?又侵谁伐谁,闷头在那里弄‘管仲之制’。齐相的本事,咱们都是知道的,齐侯午也比从前的齐侯剡更有心机,只怕这几年齐国仓廪中积攒的粮食一点也不比咱们的少,兵戈也一点不比咱们的钝。这一仗,将是一场硬仗!”
太子?启道:“咱们不怕他们,打便打!”
俞嬴道:“要全?力对付外患,就要把内忧先解除,这事咱们不能等……”
太子?启若有所思地点头。
就内忧之事,师徒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俞嬴接着说外患:“若时间耗得长,只怕涞老将军的身子?撑不住……”从前的上将军方域因反对新?政、谋害俞嬴被法办之后,掌管燕南之军的便是复出的老将涞偃。涞老将军什么都好,就是年岁实在太大了。
这几年也有来投的兵家?武将,也有从军中提拔上来的新?秀,燕南诸军将也兢兢业业,但让他们统帅燕南之军……就都差点儿意思。
俞嬴感?叹:“将才,不像庄稼,不像牛羊,可遇不可求。”
太子?启看俞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