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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些头痛地说。

“你去哄哄?”

“我他妈是护士,不是幼师。”

值着夜班,两个护士都已经精疲力?尽。但是又不忍心看她年纪这么小?却?被?遗弃在这里,哭得那么凄惨,其中?一位只好做好防护过去抱起孩子?哄她。

崽崽没一会儿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声音低了下?来,也?不知道抱她的人是谁,只是本能地缩到了护士的怀里,拉着她的衣服断断续续地抽泣。

小?护士有些为?难,想?了想?,她拿出了自己手机,不抱希望地轻声询问:“小?朋友,你记不记得爸爸妈妈的电话?”

崽崽伸手揉了揉眼睛,好让视线能够透过泪水,手机屏幕上的十个数字模糊地在眼前闪现跳动着。

原来某段珍贵的记忆并没有被?遗忘,一直被?保留着,在等待着,然后?在某一天被?回想?起来。

“如?果找不到爸爸,要记得拨打这个号码。”爸爸的样貌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声音仍然清晰地响在她的耳边,温柔且坚定,“来,你再拨一次。”

她动手按下?了那11个数字,时间与过去重叠。

如?同之前拨打出去无数次的每一次一样,音乐短暂地响起,很快和对面接通了。

电话对面传来一个低哑的男声,与窗外夏夜一般闷闷的沉。

“喂?”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崽崽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又滚落下?来,她终于肆无忌惮地哇哇大哭:

“爸爸,我痛……”

-

柏恩在病房里踱步,时不时地盯着示波屏上老人的心跳。

小?涿蜷在角落睡得并不安稳,眼下?有两道干涸的泪痕。

熬了一宿的夜让柏恩头脑还有些不太清醒,偶尔针扎般密密得痛起来。

她喝了点冷水润了润嗓子?,想?着再坐五分钟就去看看崽崽。

然而这个时候,床上的老人急促地喘着气睁开?了眼睛。

柏恩赶快按下?了床头的呼叫按钮,等着医生过来。

她坐到了病床旁的凳子?上,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老人他可能会瘫痪截肢这件事。

两个人便在空气中?沉默的对视。

柏恩:“等您身体好一点,我带您去市里的医院看看。”

老人摇了摇头,自嘲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的身体,心里都是清楚的。早当初就有医生建议我截掉左腿,我拒绝了,都一把年纪了不想?再折腾,我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我现在唯一牵挂着的就是小?涿,等我走了,他姑姑会照顾他。我在乡下?的这栋房子?,虽然老旧,但是都能凑合住,就留给你跟崽崽。剩下?的我就打算全留给小?涿和他姑姑。”

说着说着,他剧烈地咳嗦起来。

柏恩明白老人的话,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这就算是遗嘱。愿意把房子?给她,一方面对她有了真感情,另一方面大概也?是希望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她能在能力?范围内多帮衬小?涿一下?。

她张了张嘴:“您没必要把房子?给我,不管怎么样,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小?涿。”

就算他什么都不给她,她也?会照顾好小?涿。

老人摇头:“你一个姑娘家带着孩子?不容易,生活总归需要保障。”

柏恩捧起老人枯瘦的手用额头碰了碰,眼睛红了一圈:“您放心好了。”

他们一起相处三个月,彼此都产生了宝贵的亲人般的情感。

医生推门进来进行了例行询问,进行各项检查,记录好数据。

紧接着,他又提到了治疗方案的事情。

沈正奇拒绝了他的治疗方式,他本身便已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不想?再遭这一罪。

医生走后?,柏恩心底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疾步走出病房,去隔离病房看看崽崽的情况。

她估算着这会儿崽崽也?应该睡醒了,要是看不见她肯定会哭闹的厉害。万一她哭了,就得先哄哄她。昨晚走得急,没有吃晚饭,还得带孩子?吃个饭。另外,她还得赶紧找到护工照顾崽崽和沈叔,还有小?涿的姑姑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

无数的事情积压在心头,她的步子?越走越急。

——脚步猝然顿住。

透过玻璃,只见原本躺着孩子?的病床现在空空如?也?,只余涂满褶皱的空白床单。

柏恩的心脏猛然剧烈地一跳,大脑瞬间清醒,脊背冷汗直流,一瞬间所有的可怕的猜想?和无尽的自责涌上惊乱的心头。

柏恩慌张地找着人,脑袋磕到了门框上,也?顾不上疼痛抓住了路过一个护士。

询问时,嗓音几乎绷不住要泄露出哭腔。

那一刻,她才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害怕。

护士上下?扫视她:“孩子?爸爸把她接走了,应该转去了儿童病房吧。”

“爸爸?”柏恩有些茫然,抓住护士的衣服不松手,“你确定是我女儿的爸爸吗?”

护士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挣开?她往前走,嘀咕道:“就在儿童病房,你去找找喽。”

站在走廊上,柏恩感觉自己喉咙里有了点血腥味。

到了儿科病区,向着科室的护士打听,却?是很快就找到了病房。

柏恩站在门前,心跳得很快,凌晨办理住院的只有这一间,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她用手压了一下?跳得飞快的心脏,闭了一下?眼,敲响了门。

门应声开?了。

病房内窗帘只半掩着,晨曦透进来,屋内要比走廊里更亮一些,泛着鱼肚白。

开?门的是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的男人,脸在晨光的阴影中?,让人看不真切。

他单手将?崽崽拢在怀里,而崽崽也?十分信赖一只手抓住了他衬衫的衣领熟睡,将?他的衬衫扣子?拉下?来两粒,露出一片冷白的锁骨。

孩子?没事。

她有些虚脱,靠在门边上疲惫地问他:“我记性不好,请问您是哪儿位?”

徐献清目不转睛的眼瞳极细微地触动了一下?,他有点居高临下?地开?口?:“徐献清,徐款冬的爸爸。”

还真是、还真是崽崽的爸爸。

大概是肾上腺素飚的太高,她现在有点想?发笑,看来她跟他不是很合啊。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问他能不能让她进去喝口?水。

徐献清侧过身子?,让了位置给她进来。

柏恩走进去,这才发现里面还有穿个白大褂的人,看样子?应该是医生。

见到她时颔了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柏恩径直进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用手腕抵住半边额头平复大起大落的情绪。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扫视一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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