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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一次吗?我说,我是?为你而来……”
“……你刚刚叫我大小姐,”容潇偏过头,“你想起来了?”
方言修蓦然一顿。
他自剑中醒来后便记忆全无,而后随着时间过去,记忆一点点复苏,但唯独想不起来和容潇有关的内容。无数次他听着容潇的声音,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她的模样,却总是?觉得一片空白,无从下手。
但他总是?能轻而易举被她牵动心神,见她高兴他也高兴,见她难过他也难过,所以他觉得,他失忆前应当?很?爱很?爱她。
容潇从他突如其来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她想故作?轻松地笑笑,却牵动了伤口,激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想起来又能如何呢?总之?她要死了,天道将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抹去她的名姓,唯一记得她的方言修被困在剑中,而这把剑位于千年前的凉州城——就连这座城,也马上?就要毁于敌军的铁蹄下。
“我好累,我想睡会儿……”容潇松开了手里的无名剑,她歪过头,沉沉地闭上?眼,声音轻柔得仿佛在呓语,“就一小会儿……”
无名剑坠在地上?,剑身沾满了尘埃。与此同时夜空中的乌云蓦然散去,紫微星的光芒落在了这处墙头。方言修终于得以挣脱出这把剑,化出实体,颤抖着将她拥在怀里。
——上?一次轮回中,他是?在容潇彻底没?了气息之?后才出来的。
这一次虽然有所变化,但总体依然是?相同的走向。方言修眼睛看不清楚,尝试了好几次才将她散乱的鬓发别到耳后,重来一次他还?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死亡。
一切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勉强压抑住哭腔,轻轻道了一句:“晚安,大小姐。”
那就先睡一会儿吧。
“我们皆受天道所限,要走的路,一开始就定好了。”
“唯有以身入局,寄希望于大小姐身上?,将来能胜天半子。”
她自出生起就背负着许多人的期望,长辈将她当?做可?靠的继承人,同龄人将她当?成遥不可?及的榜样。她要学习艰涩难学的清河剑法,将来做清河剑派的新掌门。这世上?好像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就连蔺琼华与摇光触及到轮回真相时,心中所想也是?将打破轮回的希望寄托在容潇身上?。
她已经做得很?好了,但与天斗,何其艰难,她好像永远都差了几分运气。
那就安心睡吧。
接下来的事,便轮到方言修了。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听见胸膛中自己的心跳渐渐回落。
“我会在过去找到你……没?关系的,只要轮回存在,我们就还?有机会……”
容潇已经无力思?考其他,只想沉沉地合上?眼,意识混沌之?时,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了一个想法,荒谬到几乎无法相信。
“方言修,你说……”她喃喃道,“这是?第几次了呢?”
她不知道答案。
方言修也不知道。
他们都在轮回中不断死去,而后新生,每一次都是?彼此独立的个体,从来都不曾继承过前世的记忆,永远都是?懵懂无知地被命运推着向前走,等意识到这是?一个轮回的时候,事态已无可?挽回。
如果他们早就置身于轮回之?中……
那么轮回的解法究竟存不存在?若是?存在,又位于何处呢?
方言修沉默地等待她在自己怀里断了气,而后俯身,捡起染血的无名剑——现在应该叫它定微剑了。
“系统。”他目光垂落,指尖缓缓拂过剑锋,感受着其上?残留的凛冽剑意,“助我回去。”
系统答应得十分爽快:【好。】
方言修用这把剑刺穿了自己的心脏,而后带着它回到二十年前,容潇刚刚出生的时候。
好心的弟子找来担架,将他抬进了清河剑派。他眼前只有影影绰绰的雪的白色,拼了命也无法看清她的模样。
将死之?人的最后一口喘息,伴随着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
天地皆空,万籁俱寂。
“叮——”
定微剑坠落于地,就此滴血认主?。
而方言修心口痛得几乎麻木,对着白茫茫的雪,忽然很?想大笑出声。
在这一刻他终于确定,他所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是?有用的。
他找到了。
——若轮回当?真存在解法,那么只能是?定微剑。
在此之?前,
它已不知经历了多少轮回,数不尽的时光沉淀在剑身上?,这才有了那些?锈迹。所以四神器中唯独它最为特?殊,不仅可?以衍生出灵智,甚至还?能化形为人。
那要是?继续轮回下去呢?
神器的力量会随着时间不断增长,那他便可?以早一点恢复记忆,早一点从剑中出来……直到他来到某个关键节点,提前告诉大小姐真相——以大小姐的聪慧,何愁找不到翻盘的机会?
毕竟他本就是?为她而来。
第97章 机关算尽
其实轮回最开始, 并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轮回到底因何而起,早已追溯不清了,而定微剑究竟何时生出?了灵智, 也不得?而知。
故事的开头是清河剑派满门覆灭,大小姐回来得?不巧,正好撞上了灭门凶手。她再怎么惊才绝艳, 这时候也不过年?方二十?, 才刚迈入金丹期不久, 纵使战至力竭也无法扭转战局。
她死在了洛菁的?剑下, 洛菁收剑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似有所感地朝林子里望了一眼——同一时间,方言修正躲在某棵大树的后?面, 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但他非肉体凡胎, 气息比寻常人浅了许多,居然奇迹般地躲过了三个元婴后?期的?搜捕。待三人离开后?, 他带走了容潇的?无名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茫茫大雪,然后?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这时候的?方言修尚没有与容潇经历后?续那些事,对方便匆匆离开了人世,他们的?故事只能到此为?止。他不曾动心, 不曾与她有过亲密接触, 甚至不曾完完整整地了解过她——于他而言,容潇也许是一个短暂地惊艳了他的?过客, 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带着无名剑走过了许多地方, 在酒楼吃饭时遇见了段菱杉, 险些被对方当做邪修一剑砍了,多亏了白毓及时出?面打?圆场。后?来他跟着这师徒二人在揽月湖边对饮, 恍惚觉得?,身侧似乎少了什么人。
他也去过华阳城,那场来势汹汹的?瘟疫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完美听从了开阳对他的?劝告,作壁上观,不插手旁人的?命运。所以他全程冷眼旁观,看?这个时空里许多人揣着一点漂泊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