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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如墨,万籁俱静。

丁香心里充满哀伤和恐惧,深渊般的绝望让她窒息。她是如此渺小,脆弱,不堪一击,无能为力。

爷爷为了保护她要用这样残忍和决绝的手段,而她此时却什么都做不了……

耳边传来张氏和丁立仁的鼾声。他们心力交瘁,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丁香睡不着,心如掏空了一般。

漫长的黑夜熬过去,公鸡打鸣了。

微弱的晨曦印在窗纸上,院门啪啪响起来。

丁立春跑出去把门打开,是丁山父子。

丁山来看丁壮,丁勤来赶牛车去县城请大夫买药。这时候走,到县城正好城门打开。

丁香和丁立仁来到上房门口,丁立春堵住门不让进。

“怕你们吵着爷,爹不许你们进去。”

“我们不吵,只看看。”丁香恳求道。

丁立春第一次不顾妹妹的眼泪,拉着她说道,“爹说了不行。爹在跟三爷爷商量事情,莫要打扰他们。”

无法,丁香只得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丁立仁跟她排排坐。

不一会儿,张氏被叫进去,三人商量着。又过了一会儿,丁山急急走出去,张氏去厨房把饭做在锅里,又回东厢忙碌。

丁香和丁立仁对视一眼,不知大人们在谋划什么。

张氏收拾完,又把丁香叫进去,给她换了衣裳洗了脸。

丁山和夏二伯及儿子夏大河来了,他们几人又在屋里商议。

丁钊出来牵着丁香和丁立仁,几人进了东厢。

张氏已经收拾好两个包袱。

丁香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我不走,要在家里陪爷爷。”

丁钊抱起丁香说道,“爹知道你早慧,现在家里事多,你们在家帮不了忙还让我们分心。乖乖听话,跟着三爷爷和夏大哥去你姥爷家住一段时日。等到家里平静下来,再接你们回来。”

“不,香香舍不得爷爷,舍不得爹爹和娘亲……”丁香哭道。

“我们也舍不得你。但这是你爷的意思,你若不听话,他会伤心,伤势也会加重。坏人已经回县城了,家里暂时无事。那些人对山里不熟,不敢轻易进山招惹你姥爷和舅舅。只有你们安全了,我们才能一心一意跟他们周旋。懂吗?”

老父剁了三根手指算是还清债了,不知交子铺还有什么后手,得把两个孩子送走,保住他们。

丁香吸了吸鼻翼,不能说不懂,也不能不听话。即使不听话,大人也会强行把她抱走。

还是做着最后挣扎,哽咽道,“可是我怕,怕爷爷会死。”

“昨天的难关都挺过了,还有什么比昨天更难?”丁钊把丁香的一只小手放在她的胸口上,“为你爷祈福,他会平安无事。”

丁香抱住丁钊的脖子在他耳边悄声说道,“爹爹,去找钱二当家。告诉他那把匕首是爷爷打的,爷爷还会打更好的兵器,兴许他能帮帮咱们家。”

不知交子铺还会做什么坏事,必须找个能说上话的人。不管钱二当家是不是义薄云天,为了好兵器,说不定愿意帮这个忙。

丁钊郑重地点点头,“你们安全走了,我就去找他。”

他和父亲都想到了这个办法,没想到三岁闺女也想到了。

丁香看看张氏给她打的包袱,里面有她装了鞋子的小包袱。

丁钊又给她身上带了一个装药丸的小荷包,低声嘱咐道,“还有几粒药丸装在小瓷瓶里,两天换一次。”

张氏拉着丁立仁嘱咐着各种注意事项。

丁香想见丁壮一面,丁钊没同意,她只得含泪在丁壮小窗外磕了三个头。

丁立仁见了,跟着她一起磕头。

几人匆匆吃了早饭,丁山背丁香,夏大河牵丁立仁,二人手中还拿着木棒。他们匆匆往村后走去,向南过了南泉村再走几里路,走过白水河,进入南孚山。

姥爷家就在南孚山里。

若丁立仁走累了,夏大河也会背一段路。

熟悉的景物被完全甩在后面,眼前是陌生的枯叶、巨石,耳边是鸟鸣声及淙淙泉水声,偶尔会遇到几个采药人、猎人或是过路人。

丁香悲伤难耐,又疲惫至极。不管丁壮爷爷即将面临如何的局面,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祈福。希望爷爷能捱过重伤,钱二当家真的义薄云天,作个合事佬。等过了这个难关,再谋划下一步。

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认识的人身上,感觉非常不好。

但却是她此时唯一能做的。

她现在体力不行,人脉不行,可若是多想一想,不那么轻敌,早一步求上钱二当家,兴许走不到这一步。若丁壮爷爷真的死了,将是她一生承载不了的痛……

她默默流着泪,在一颠一颠中不知不觉梦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传来丁山的声音,“香香,醒醒。”

她睁开眼睛,小身子已经被丁山抱在怀里,夏大河和丁立仁坐在一块石头上。仰头望去,看到太阳已近中天。

午时初了。

此时他们已在山顶,眼前也开阔起来。

群山巍峨,重峦叠嶂,万壑千岩,云遮雾绕,红黄绿三色把山里涂抹的如画卷一般壮丽……

突然,丁香被远处一座山峰顶部的大岩石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蓝天下,一座高耸的山峰上,那块光秃秃的褐色巨石像一个昂首打鸣的鸡头,上空还翱翔着几只苍鹰。

正是她曾经梦到过的地方。

第六十一章 张家

丁香知道,飞飞的家就在那个“鸡头”下面。

她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故作惊讶说道,“那座山好像一个大鸡头。”

丁山说道,“那是鸡头峰。”

丁香又问,“我姥爷的家在那里?”

丁山道,“鸡头峰远着呢,在这片山脉的最深处,也是最高的山峰。与南孚山隔了两座大山和一个大峡谷,没人去过那里。张老丈家快到了,就在下面的山谷。”

人去不了,鹰能去啊。

那朵大灵芝在丁香眼前飘过。

她默念一声,飞飞,你在哪里呀?

丁立仁劝着她,“妹妹,吃饼,喝水。不要哭,爹说爷会无事,会活过来。”

丁山看看丁香红肿的眼睛,瘦得小脸都尖了。暗道,都说这孩子早慧,心思多,还真是。

这么小的孩子连死亡意谓着什么都不知道,她刚才的生离死别让人看了心酸。

他用水囊喂了丁香几口水,又把半个饼和一个剥好的鸡蛋塞进她手里。

“吃吧。莫担心,你爷可是古安镇一霸,年轻时经常打架打得头破血流,没那么容易死。”

几乎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丁香很快吃完了鸡蛋和饼,又自己抱着水囊喝了几口。

夏大河对丁山说道,“三爷爷,今天的鸟儿怎地特别多,围着咱们头顶转,赶走一批又来一批。”

丁山也纳闷,摇摇头。

几人吃完晌饭,又继续前行。

后山的路较为平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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