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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泠就是?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
哑然半晌,亦泠手指揪着袖口,面容却平静,理直气壮地说:“我吃醋。”
谢衡之烤肉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过来。
目光一对上,亦泠的手指轻颤了下,但依然勉强维持着面上的镇定。
“整个上京都说你喜欢那位姑娘,我在江州都略有耳闻呢。”
见他?没反驳,亦泠壮了些胆子?,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阴阳怪气。
“听说你毁了人家两桩亲事?,后来还在新婚之夜把人家夫君调去了东南,有这事?儿吧?”
谢衡之依然不说话,只是?继续翻烤着羊肉薄片。
眼?睛一垂下来,亦泠就看不出?他?什么意思,只能轻哼一声,说道:“我作为明媒正娶的妻子?,成天受这个侮辱,去小小发泄一下不过分吧?”
如今的亦泠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她?这么说,除了能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借口外,也想看看谢衡之会怎么回答。
谁知他?硬是?不急不躁,慢悠悠地翻烤了好一会儿羊肉,才扯着嘴角冷笑。
管砍人家御赐牌位叫小小发泄?
他?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个鬼头鬼脑的女子?。
“你放心,我心里只有夫人你。”
亦泠:“?”
她?浑身?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上的神情也僵得不能再僵。
怎么会有人说这种谎都说得如此脸不红心不跳的?
“是?、是?吗?”
“自然。”
谢衡之继续面无表情地说,“夫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才高八斗腾蛟起凤,世间男子?谁不倾心。”
亦泠:“……这倒是?实话。”
她?假意低头拂了拂发丝,遮掩了尴尬的神情,嘴上又?不甘示弱,“不过人家亦小姐也不差,是?个名动上京的美人呢,也不缺男子?爱慕的,谁知道大人曾经有没有为之倾倒呢。”
“你大可放一万个心。”
谢衡之撩眼?盯着她?,轻笑了声,“徒有其表,纨绔膏粱,也就只有那些垂涎美色的男子?会为之倾倒,与?秀外慧中的商大才女自是?无法相比。”
亦泠:“……”
他?还没完,继续说道:“你我相识多年,应当知道我绝不会喜欢亦小姐那种绣花枕头。”
不喜欢就不喜欢,做什么要人身?攻击!
亦泠正想和他?好好辩驳一番,他?却站了起来,接过锦葵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炙过羊肉的手,随即头也不回地朝书?房走去。
长廊忽然就变得寂然无声。
左一个“纨绔膏粱”右一个“绣花枕头”萦绕在亦泠耳边,气得她?咬牙切齿。
一低头,却见谢衡之已经将羊肉薄片全都炙好,细致地堆叠在她?面前的瓷碗里。
第21章
生气归生气,亦泠还是吃完了瓷碗里的炙羊肉。
食物的满足感冲淡了愤怒,亦泠又在廊下吹了会儿冷风,便也没那么?激动了。
区区几句恶评算什么?,反正?谢衡之的狗命早晚交代在她这里。
到时候要?他亲口向自己这个绣花枕头纨绔膏粱跪地求饶。
哎,这种事情虽然看起?来?遥不可及,但?光是想想,还是不费力的。
抱着这个美好又遥远的祈愿,亦泠早早便歇息了。
担惊受怕了好几日,夜夜不得?安眠,今夜总算能睡个好觉。
是以谢衡之夜里回到寝居时,亦泠已经熟睡在床榻内侧。
屋子里一盏灯没留,还好今晚月色亮堂。
谢衡之没让人重新掌灯,藉着月色踏进寝居,踩在厚软的地毯上,听不见一丝声响。
走到床边,正?要?脱掉外衫,忽然听到床上的人低声唤他的名字。
谢衡之回头看过来?,昏昏月色下,亦泠的面容模糊不清,嘴角却?带着明显的笑意,低低呓语:“谢衡之……谢大人……你还想往哪里跑呀?”
“……”
谢衡之抿着唇,满脸的一言难尽。
-
这一夜,亦泠并没有如愿以偿睡个安稳觉。
好不容易梦到了大仇将报,谢衡之戴着枷锁狼狈地四处逃窜,她自己则手持利剑,一步步把他逼到角落。
眼看着就要?一剑砍下去了,不知谁忽然轻推了下她的脑袋,竟把她给晃醒了。
迷迷糊糊中,亦泠连眼睛都没睁开,急着接上刚才的梦。
结果?梦倒是继续做了,眼前出现的却?是亦昀的惨状——谢衡之不杀他,只是让人把他吊起?来?架在篝火上翻来?覆去地炙烤,要?把他活活烤成人干。
亦泠想扑上去救他,却?不知为何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亦昀被烤得?晕了过去,鼻尖还闻到了炙烤的香味。
这也太香了,跟晚上吃的炙羊肉不相上下。
第二日天不亮,亦泠早早就醒了。
但?她依然心悸不停,脑海里始终盘旋着亦昀的惨状。
她彷徨地看着四周,仿佛还没从梦境中脱离。
心绪恍惚地洗漱好,亦泠坐到外间的八仙桌前,锦葵已经布好了早膳。
亦泠垂眸扫了眼,满满当当一桌子的精致小食里,竟有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她皱眉,问道:“怎么?又熬了药?”
“夫人,这是上清茶,不是药。”曹嬷嬷说,“今日大人专门吩咐给您煮的。”
“他?”
亦泠谨慎地眯起?眼睛,仔细端详那杯茶水,“为何突然要?给我煮茶?”
“这个……”
曹嬷嬷也不太清楚,只能如实转达谢衡之的话,“大人说这个清肝泻火是最好的,让您多喝点。”
“?”
“我又没上火,有什么?好泻火的。”
话是这么?说,亦泠还是端起?来?尝了一口。
虽然卖相不好,入口却?清爽回甘。
亦泠莫名联想到谢衡之。
啧,不像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正?想着,身后突然响起?凉飕飕的脚步声。
亦泠捧着茶碗回头,见谢衡之已经换好了朝服,俨然是准备进宫的模样?。
等他在桌前坐下,亦泠抿了两?口茶,然后连连看了他好几眼。
可今日谢衡之就跟瞎了似的,丝毫没感觉到亦泠的目光暗示,兀自无?声地吃着早饭。
亦泠没办法?,只好直接开口问:“牌位那事儿,你打算如何处置?”
“我打算如何处置?”
谢衡之看都没看她一眼,迳直说道,“是我砍了人家牌位?”
“哎,你这么?说便见外了。”
亦泠眨眨眼,上下打量着谢衡之,“昨夜我都说了,是因为吃醋才做出这种荒唐事的,归根到底可不是你的原因吗?”
谢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