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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看一眼她的呆样,难得多了几分耐性。

裴璟点了一下她的手指,虞栖枝的手指顺着他的力道微微弯下去,几道疼痛顺着手指后知后觉地传到她心脏。

“这里,伤到经络了。”

裴璟作为武将,平日里握弓拉弦,对手臂上的经络自是清楚。

“明日让医师来给你看看,”裴璟看着她:“你平时不是最喜欢敲敲打打那些小玩意了么?”

虞栖枝的心不在焉,让裴璟皱了皱眉。

好在虞栖枝很快回过神来。

她轻轻应了一声,主动伸臂抱住了裴璟,脸颊贴在他胸膛。乖顺依赖的模样。

后半夜里,裴璟又捉着她的手掌看了一会,神情不明。

裴璟具体在想什么,虞栖枝看不出来。

不过,虞栖枝觉得,裴璟好像不是很喜欢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

自从遇见霍秋之后,虞栖枝心中一直难以安宁。

虞栖枝不曾想过,千里之外的洛县的旧人旧事,竟会以这样的形式,再次闯进她的视野。

那日霍秋的事,在京兆府门前闹得这么大,长安城中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裴璟是北衙的长官,长安城的治安与京兆府都归南衙统辖,但这件事的最终走向,还有霍秋一家的事,裴璟,应该也是知道一些的吧。

可裴璟最近几日似乎又总是很晚才回来,虞栖枝与裴璟两人几乎没有打到过照面。

直到这日,出乎虞栖枝意料的是,她居然在侯府门前见到了霍秋。

霍秋见了她,抓着虞栖枝的衣袖,一叠声地道歉:“虞夫人,对不起,对不起!”

虞栖枝怔住,她在霍秋眼里看到的,全是惊恐。

裴璟恰在此时回府。看到眼前场景,他皱了下眉,问身边人:“怎么回事?”

跟霍秋一起来到侯府门前的,是沈府的仆从,他向裴璟作礼,解释是沈小公子让人来的。

因他们沈家的事,才让霍秋冲撞了虞栖枝,沈阙之听闻虞栖枝的手受伤颇为严重,怕裴璟不悦,特意让人来给虞栖枝赔不是。

裴璟听罢,目光落在那疯妇与虞栖枝拉拉扯扯的样子上,眼底不自觉蒙上淡淡冷意。

不知怎么就忽然想起,此前卫川所说的,虞栖枝在洛县的那个未婚夫。

第14章

“把人送走。”裴璟淡道。

沈府的人依言照做,又有小厮上前为裴璟将马牵回马厩。

只片刻过后,霍秋的身影就快要消失不见。

“霍秋,等等!”

虞栖枝想追出去,却被裴璟拦住,“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霍秋方才惊恐的神情还烙在虞栖枝的心底。

那日沈小公子究竟对霍秋说了什么?

为什么霍秋会这么害怕,为什么要来道歉。

胸口的闷窒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虞栖枝只想追上霍秋问个明白。

侯府的侧门,却在两人身后缓缓阖上。

“沈府的人……到底对霍秋做了什么?”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裴璟神色寡冷:“不要再和从前的人来往。”

“可是,霍秋她丈夫死了,”虞栖枝低道:“分明是沈家人撞了人,为什么沈小公子依旧能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还恐吓了霍秋。

沈阙之让霍秋来给她道歉,虞栖枝并没有感到丝毫安慰。这对虞栖枝来说,更像是一种惊吓。

“他们沈家人的行事,我无权插手。”裴璟道。

他视线落在虞栖枝受伤的手腕,反问:“但你的善行,给你带来好报了吗?”

“至少我问心无愧。”虞栖枝下意识道。

裴璟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虞栖枝抿住唇。

她一点点反应过来:“所以……你们就用恐惧来威胁她。”

心底寒意升起,虞栖枝仰起视线,向裴璟看去。

早春的阳光洒落在眼前男人英俊的面庞,分明是柔和的春光,印在裴璟分明的轮廓上,也是偏冷的。

矜贵,俊美,与身居高位自带的凌厉。

是了,裴璟与沈阙之是好友,他们分明就是一路人。

优越的出身,身后的家族,手中的权柄,轻易便能让人惊恐、顺服。

裴璟眸色渐深:“我说了,沈家的人如何行事,与我无关。”

听着男人不耐的语气,虞栖枝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相比起这些,她更想知道,沈家到底拿什么威胁了霍秋,霍秋往后又要如何打算。

虞栖枝心绪杂乱,下意识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口。

“那不如你自己去问她。”

裴璟语带讥诮。

逐渐急促的心跳声在她耳畔砰砰作响,虞栖枝胸口闷窒。

这令她没有听出裴璟语气中的讽意,有些魂不守舍地,她转身抬脚便要朝府门外走。

腕间传来痛意。

虞栖枝垂眸看过去,是裴璟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丈夫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裴璟冷声问。

裴璟的神情也不大好:“虞栖枝,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你发什么疯?”

不相干……的男人。

虞栖枝短短怔了一瞬。

喉咙泛起痒意,带一点熟悉的腥甜。

眼前是裴璟精致俊美的脸庞,自带一种久居高位的睥睨。

“世子,”虞栖枝顿了顿,这个时候,她理所应当和裴璟道个歉,服个软。

但想到洛县,想到霍秋与封青凌,便叫虞栖枝嘴唇发麻,这句话就像是冻在唇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鼻尖忽然一热,有什么液体滴落下来,打湿了前襟。

虞栖枝下意识捂住鼻子,视野旋转起来,不受控制一般,裴璟那张俊美的脸庞在她视线中亮了又暗。

再然后,一只男人的手将她接住扶稳了。

府医给虞栖枝诊出的结果,是气机郁结之症,加之情绪起伏之时肺气上逆,才会有此症状。

府医开了疏肝理气的汤药:“夫人身子仍是寒虚,需得注重保养,不要动肝火。”

思及虞栖枝与裴璟素来是蜜里调油的,府医轻咳一声,转头看了裴璟一眼,又添一句叮嘱:“房事,也多加节制方好。”

府医走后,裴璟走到虞栖枝跟前。

“脾气还挺大的。”裴璟勾了勾唇,低问:

“还有哪里不舒服?”

缓过来后,虞栖枝已经没有方才那般晕眩了。

她方意识到,这个时候,霍秋……应当已经走远了。

长安城很小,天地很大,也不知有生之年,自己能否再能见到霍秋?

“世子,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她轻道。

虞栖枝没有去看裴璟,余光却能瞧见男人的脸色冷了下来。

方才给虞栖枝擦鼻血的帕子被裴璟重重扔到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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