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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都说她应该退婚呢。

这可是太子,太子以后就是皇帝,皇帝就是金口玉言,大家都得听皇帝的。

这让她心中隐隐生了期盼,兴许这是一个契机,改变她不能改变的。

是以她也就放下成见,开始专心帮着太子“算账”。

除了算账外,太子时不时都会召见她,要她陪着。

他是一个性情非常清淡的人,早晨起来之后会先去练剑,之后他要求自己陪他一起用早膳,吃过早膳后,太子要先读书。

希锦不喜欢读书,她觉得那些书很无趣,于是太子便要她从旁研磨。

每每这时,希锦都会打哈欠。

阿畴便会好奇地看她,问道:“那算盘和账目不是比这个更枯燥,我看你并没有困。”

希锦听到这话,哼了声:“能一样吗?”

虽然他是太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的敬重大概只维持了一天。

阿畴轻笑:“那你还是算你的账目吧。”

希锦:“……天天算账。”

算多了,其实她也有点烦了啊,。

不过好在在船上时,也不只这烦闷的,也有一些有趣的,比如太子会陪她玩解连环,还会带着她下船,去视察各地税务。

他们每行经一处,当地官员便会隆重迎接,会敲锣打鼓,还会扑过来各种讨好,当然还会送各样礼物。

那些礼物全都珍贵稀罕得很,太子是不收的,不过他会命人采买一些稀罕的送给希锦。

那硕大圆润的珍珠,那罕见的香粉,以及只有皇家宗室才能享用的布料,希锦不得不承认,她看着这一切有点心花怒放。

她意识到这就是皇族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她竟然有些满足。

不过满足之余,她依然惦记着自己爹娘。

虽然太子说已经知会过自己爹娘了,但爹娘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境况,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担心。

她便琢磨着该怎么和太子提提,问问他,不过这一日太子一直忙着,她竟不曾找到机会。

一直到这一日晨间,她早早醒了,梳妆过后,还没用早膳,便打开窗子往外看。

却见轻纱蔽日,晨曦的柔光透过水上稀薄的雾气洒在船舷上,水面倒映出细腻的柔光。

而就在那敞阔的甲板上,俊美如玉的郎君手握长剑,矫若游龙,疾如蜂刺,剑气纵横间自有雷霆之势,风姿卓然,却又霸气四溢。

希锦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有点心动。

他真好看……如果她不是已经订亲了,有婚约在身,那她——

正看着间,突然感到一道目光扫过来。

她下意识看过去,是那个总是一身玄袍的郎君。

她咬唇,收回目光。

这个人总是在晨间时候陪着太子练剑,他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听那意思应该是平西侯。

这平西侯是太子的舅父,他们感情很好,如同父子一般,太子的骑射武艺全都是他一手教导的。

他很严肃,可能不喜欢自己,望着自己的目光过于严厉。

可能在这舅父眼中,自己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姬。

她这么想着,也就关上窗户不再看了。

还是躺在榻上想想自己爹娘吧。

***********

早膳今日倒是格外新鲜,如今那新鲜的荻笋和蒌蒿正是时候,配上鱼虾,再用姜橙等增味,那是最好不过的,希锦倒是喜欢得很。

只不过她今日实在是没什么兴致,意兴阑珊的。

太子自然感觉到了,疑惑地问:“这碧涧羹,上次你不是夸说新鲜,说喜欢吗?”

希锦缓慢地垂眼,看向那羹汤,那是用晨间新采的水英做的,味道清淡馨香,颜色也好看,犹如春日山涧中的苍翠。

只不过她现在确实没兴致,当下她便耷拉着眉眼,无精打采地道:“没胃口。”

太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希锦:“没胃口就是没胃口!”

太子蹙眉:“要不要叫太医?”

昨日送了她罕见金贵的头面,她喜欢得跟什么似的,当时他看了也心情好。

今日却变了模样。

希锦咬唇,别过脸去:“不要……”

太子疑惑地挑眉:“到底怎么了?”

希锦听着,便有些委屈,她小声地道:“我,我想我爹娘了……”

太子听这话,垂着眼,注视着她那委屈巴巴的样子。

这时,却听太子道:“其实本来我正要和你说。”

希锦疑惑:“说什么?”

太子的视线一直不曾自希锦脸上挪开,此时看她睫毛上挂着泪珠儿,就那么懵懂地看着自己。

一时唇畔微翘起。

不过很快,他便收敛了,却递过来一样东西。

希锦疑惑地看过去,竟是一封信笺。

她不懂,茫然地看着太子。

太子:“你爹娘的信。”

他说完这个,便见小娘子眼底瞬间迸发出惊喜:“真的?”

太子颔首。

希锦一把揪着那信:“给我!”

说完就抢过去了,欢天喜地得很,眼泪不流了,委屈也没了。

太子扬眉,还能这样?

希锦迫不及待打开,果然上面是她爹的字,也有她娘的字。

她看着那熟悉的字,鼻子都要酸了。

不过想到太子就在身边,她忙看向他。

太子自然看到了,那惊喜不已,却又提防的小眼神。

他抿唇,开口道:“自己拿回去看吧。”

希锦心花怒放:“好!”

说完抱着那封信跑了。

太子就那么目送她离开,看她过一处木阶时还差点绊了一脚,幸好及时提起裙摆来。

他无奈地挑眉。

这竟是个小没良心的。

*************

春暖花开,草木葱茏,舫船就停泊在河岸边。

明媚的阳光下,清澈的河水在静谧地流淌,暖风拂过水面,水面泛起涟漪。

那船舱的轩窗半开,竹帘半收起来,从船舱内可以清楚地看到河岸上的情景。

春日的河岸边,各样野花野草争浓斗妍,花香四溢,希锦正在那里采摘野菜,野芹菜野菠菜都绿得诱人。

她一跑一动间,明蓝褙子,雪白肌肤,怎么看怎么娇俏动人。

陆简收回目光,望向自己的外甥:“你怎么想的?”

阿畴却在垂眼望着案上的棋局,这一局僵持了很久,并不分输赢。

听到这话,他并不经心地问道:“什么怎么想的?”

陆简勾唇,略笑了笑:“你总得把人家送回家吧?”

阿畴:“我已经命人知会过他们家里,他们家并无意见。”

陆简略挑了挑眉:“你把人家家里带过来,就这么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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