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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她枯坐在桌前,想了许久,终于决定放弃回想。

其实谢恒说得也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早已不会天真以为有罪可以审判,他能走到那一步,一定是因为其他原因。

她与其在这里回想上一世发生什么,倒不如为如今的谢恒多做些什么。

做点什么。

譬如瞒住他们的关系,这就是对谢恒最大的保护。

崔恒很好,可他却是谢恒不该存在的软肋,尤其是如果让李归玉发现这件事,那依照他的性子,与谢恒必定是不死不休的。

一想到她要去保护谢恒,她便想笑。

谢恒这样的人,她竟也敢这么作想。

她自嘲一笑,点了烛灯,将写了他罪名和未来事件发生时间的纸页握住一角,放在烛灯之上,由火舌舔舐。

火舌燃烧出蓝色火焰,一一湮灭他的罪名,像是吞噬他的人生。

洛婉清静静看着,等纸页烧完之后,忍不住看向隔壁。

她知道谢恒就躺在隔壁,可她却不能直接过去。谢恒重伤之时,除了四使谁都不能靠近,她也不能。

这个认知让她一瞬有些难过,她想了片刻,决定先出去吃饭,等回来在床上打坐到深夜,听见外面朱雀打哈欠,便起身翻墙出院,到院外抓了只野猫。

洛婉清将野猫抓到不远处,扔上房檐,随后便待在距离谢恒窗口最近的墙头。

没一会儿猫便喵喵叫起来,朱雀似乎也是无聊,听见猫叫,立刻激动起来,开始“喵喵喵”地和猫对话。

洛婉清见是机会,立刻起身,趁着朱雀分神,控制住所有肌肉脚步,跃到谢恒窗外。

到了谢恒房间窗户旁,她检查一圈,确认窗户上只设置了一个监察司常见的机关后,她拿出千机轻松拆开,便轻轻跃了进去。

房间内昏暗一片,地上软毯更近一步压制了她的脚步声,她匆匆来到谢恒床边,掀起床帐,见谢恒还没醒来。

洛婉清压着紧张的心跳,屏住呼吸,抬手放上他的脉搏。

脉象虽然还很虚弱,但平稳下来,至少是情况稳定,洛婉清放下心来,终于能心无旁贷将目光挪到他脸上。

睡梦中的他带着平日谢恒拒人于千里的冷漠,但是由于这段时间消瘦许多,这份冷中竟就夹杂了几分脆弱感,像是一块薄冰,晶莹剔透,摧之既碎。

他面色苍白,唇色也不如平日红润,洛婉清静静看着他,给他诊脉的手不由得往下握住他的手。

掌心交叠刹那,洛婉清突然平静下来,身体中暗处叫嚣了一天的躁动骤然消除,她就静静看着面前这个人,听着外面朱雀和猫吵架。

公子。

崔恒。

她在心中默念出他的称呼,看着这张脸,感觉这两个人在面前这张脸上慢慢融合。

她一瞬间竟就想起梦中上一世,她站在人群中看告示的瞬间,这样一想,面前那张俊美的脸仿佛就流出血来。

她在监察司这些时光,也见过类似凌迟的酷刑,此时此刻,她可以无比具体想象出面前人血肉分离的模样。

只要一想,她便觉得心上发紧。

她不能让他死。

她平静看着他,握着他的手,像是握住她的刀鞘,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谢恒睡得很安静,可是在她吻上他那一刻,却似有感知,指尖轻轻一颤。

洛婉清吻过他的手背,听那猫似乎是跑了,朱雀叫嚷着让它回来,洛婉清便知自己不能久留,立刻抽手起身,趁着朱雀还没注意到,悄无声息从窗外退了出去。

走之前她还不忘擦干净窗户上锁的指印,谨慎得宛若做贼。

见了谢恒一面,确认了他的安危,洛婉清整个人才觉得自己心定下来,好好睡了一觉。

睡醒等到第二日,清晨崔衡领着魏千秋来给她诊脉。

她的伤都是外伤,伤势不重,魏千秋简单看了一下之后,起身离开。

等房间只剩崔衡,洛婉清见他不走,便知崔衡有话要说,她犹豫了一下称呼,才道:“崔大人,有事?”

“哦,”崔衡迟疑着,憋了一会儿,才道,“那个……你和灵殊啊……”

洛婉清听崔衡的话,心中便猜出几分,等了片刻后,才听崔衡小声道:“你们现在什么关系?”

洛婉清抬眸,轻轻反问:“崔大人何出此问?”

“他晕倒之前,让魏千秋给你配了避子药,你们……”

洛婉清一顿,突生几分尴尬,面上故作镇定,只垂下眼眸,撒着谎道:“事发突然,是我为救人犯上,冒犯了公子。”

“啊?”崔衡面露惊色,似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你犯上?”

“公子重伤,我需为他修成阴月经疗伤。乃权宜之计,还望崔大人和魏大夫保密,切勿外传。”

洛婉清说得一板一眼,崔衡听得目瞪口呆。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洛婉清解释,也不清楚洛婉清和谢恒到底什么情况,不敢多说。

洛婉清见他说不出话,想了想,公事公办反问道:“不知星灵如今如何?”

“哦,”崔衡听见星灵,立刻道,“还在牢房里,你别担心,我照看着她。但毕竟还有那么多人看着,还是要等灵殊醒过来处理。”

洛婉清点点头,崔衡又道:“灵殊你也不必太担心,他其实早就可以醒了,只是千秋说他忧思太重,醒来不宜疗伤,如今就拿药一直给他睡着。等伤好些,再让他醒。”

洛婉清点头,明白谢恒这样的病人,是让大夫最头疼的,魏千秋这个方案她也赞成。

两人随意聊了片刻,崔衡打探了她的口风,还有事要处理,便起身离开。

走之前,洛婉清突然叫住他:“殿下。”

崔衡动作僵住,洛婉清抬起眼眸,平静道:“没有人喜欢被骗,好好照看星灵。”

崔衡一瞬明白洛婉清是在说什么。

他瞒住了他的死讯,让星灵痛苦了整整六年,用六年光阴为他复仇走到如今,哪怕事出有因,但星灵的痛苦却也实实在在存在着。

崔衡僵了片刻,随后苦笑起来,轻声道:“知道。”

说着,他也没多说,转身离开。

之后两日,洛婉清每日就在打坐修养,张逸然会将自己誊抄的她爹的卷宗带过来,同她聊聊案情。

等到夜里,她就偷偷去看谢恒一眼。

她说不清自己是去看什么,或许是确认他的安危,又或许就是看他这个人。

等到她醒来第三日,她身上伤好得差不多,可以下地行走,张逸然也带了消息过来。

他将所有口供的人都去走访了一遍,今日做了最后确认。

“都不在了。”张逸然神色凝重,“招供卖盐给他的上游盐贩死在牢里,运盐的工人今年年初河堤上作工与人起了争执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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