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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来捉摸不定的眼里,终于露出了真切的惶恐与惊慌。
他突然想起许许多多人。
他想起自刎在他面前的母亲。
想起坐在牢狱中朝着他微笑的崔子规。
想起在宫中赐死的崔涟漪。
想起离人渡倒在血水中的崔嫦曦。
想起崔清平在雨夜一去不归的背影,他感觉自己好像走了一条好长好长的路,疲惫不堪。
他感觉他掐住的不是李宗的脖子,是他自己的心脏。
心脏在他手上一点点收紧,发疼,他盯着面前人逐渐发紫的面容,哑声道:“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李宗。”
“放开我……”李宗拼命挣扎,他感觉空气被一点点掠夺,肺部几乎炸开,“你是弑君!弑君!”
“反正我本就该死,倒不如痛快杀一回。”
“圣……照……”李宗挣扎着提醒他对于李圣照的重要性,想求一丝生路。
然而谢恒却笑起来。
“您放心,杀了您,我便不管太子了,我这就去辅佐三殿下登基。不过有件事您得知道,三殿下,”谢恒微微俯身,“是江枫晚的儿子。”
听到这话,李宗骤然睁眼,谢恒笑出声来,低喃诅咒:“李氏江山,日后姓江。”
“不——!!”
李宗惊叫出声,也就是那一刹,谢恒终于不再折磨他,猛地掐爆了他的脖颈。
血花从他脖颈伤口喷涌而出,飞溅谢恒一脸。
随即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旁边墙壁被人猛地一掌震开,尘土飞扬间,杨淳带着士兵出现在门口。
杨淳震惊看着头身分离坐在椅子里的李宗,惊得愣在原地。
全场静默着,一个士兵最先反应过来,结巴着惊呼:“谢……谢恒弑君!”
随后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节节后退,惊呼出声:“谢恒弑君!谢恒弑君了!!”
听到这话,谢恒从容起身,他抬眸看来,俊美白皙的脸上沾染着血滴,看上去分外妖艳。
谢恒看着众人惊慌神色,莫名有些想笑,他歪了歪头,用手背擦过面上血迹,心中突然有些畅快,坦然道:“没错,我弑君了。”
“逆贼受死!”
杨淳闻言终于反应过来,骤然暴起,朝着谢恒一掌劈下。
谢恒将地上李宗一踢一拽,猛地拖到身前,杨淳见状急急收手,也就是那一刹,李宗尸体重重撞上杨淳,谢恒夺剑而出,猛地冲了出去。
他剑风凌厉,身如鬼魅,只是刹那之间,便已经冲出甬道。
杨淳护着李宗,厉喝出声:“拦住他!把这弑君逆贼抓住!”
周边士兵蜂拥而上,然而哪里有人拦得住谢恒?
他剑势如泰山倾崩,山河尽碎,势如破竹而出,一路杀出白鹭山中,随后他便绕道直奔城外。
朱雀早已准备好马匹和包裹在城外百无聊赖等着,老远听到远处有喧闹之声,不久便见谢恒提着染血的剑一路兔起鹤落而来。
他喘息着奔到朱雀身前,径直翻身上马,朱雀惊疑不定:“公子?!”
“我把李宗杀了。”
谢恒畅快开口。
朱雀睁大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谢恒道:“你赶紧让我们的人出司州城,去找太子殿下,等找到了你就告诉他,谢恒受李归玉教唆弑君,让太子殿下恢复身份举事,而后以诛杀谋逆国贼罪名班师回朝。”
“那你呢?”朱雀很快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谢恒,急道,“公子,你现下一个人去哪里?!”
“我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朱雀茫然。
谢恒一笑,眼中露出几分温柔:“我的心上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朱雀:“监察司司主成法外狂徒,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谢恒:“管你道德不道德,我就没道德,穷途末路,找老婆去咯!!”
【小剧场·2】
洛婉清:“你犯法了?”
谢恒:“……你听我解释……”
洛婉清:“我看看怎么判哈。”
谢恒:“……”
洛婉清:“哦,无期徒刑。”
谢恒:“不是,我是为了你……”
洛婉清:“在我心里,无期徒刑。”
第189章
◎殿上斩公卿◎
谢恒笑着开口,朱雀一愣。
谢恒将衣袖从他手中抽出,将一封信递给朱雀,温和道:“如果夫人与太子起争执,你把信此信交给夫人,没有就罢了。”
说完,他驾马转身离开。
朱雀震惊看着谢恒的背影,哪怕他一贯愚钝,搞不清这些弯弯绕绕,可是他去仍旧在这一刻直觉心慌。
他在原地慌乱了片刻,最后也没办法多想,骂了一声之后,便按照谢恒的吩咐,翻身上马,冲回城中,一路叫上留在司州城的人,高喝道:“走!立刻收拾东西,跟我走!”
谢恒听着身后朱雀的声音,他也来不及多想什么了,只想着洛婉清给他信件的时间,计算着洛婉清来的路径。
他周身都是飞溅的血迹,胸口气血翻涌,最初和杨淳对峙那一掌震得他内力不稳,然而他却觉周身轻松得像是一只破茧而出的蝶,轻盈飞跃在黄昏日光之下,奔向远方。
谢恒冲出司州城时,司州城乱成一片,监察司的人快速撤离,杨淳带着一万人乱了许久,等到夜里,才安定下来。
等安定之后,杨淳将李宗的尸体装棺,他干儿子赵顺走上前来,战战兢兢道:“干爹,现下怎么办?”
杨淳听着,闭上眼睛。
过了许久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道:“立刻吩咐下去,谢恒弑君,要求各县衙张贴悬赏告示,所有人今夜启程,随陛下……”杨淳声音里带了哑意,“归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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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州城乱成一片时,洛婉清已经在赶往司州城的路上。
五月初一北戎来议和,昨日谈得差不多后,她便将所有事务交给了青崖,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往回赶。
临到司州城只剩半夜距离时,天上下起大雨,她看见雨势太大,也觉疲惫,便就近找了个破庙,进庙休息。
她一入庙,便见火光,洛婉清扫了一眼,发现这破落寺庙中,早已有人。
对方一个二十四五模样的青年,素带挽发,一身白衣,腰间挂着个酒葫芦,一块道宗令牌在腰间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洛婉清目光从他腰间道宗令牌上匆匆扫过,没有多言,提步进了庙中。
对方见她进来,也只是看了一眼,并不多言。
这样的大雨之夜,多的避雨的江湖人士。
而面前这个人,面色苍白,明显是受了伤的模样,虽然是道宗之人,但洛婉清也不想招惹。
洛婉清坐在角落,低头吃了些干粮,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