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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意他了吗?

……

第162章

高台上凉风习习, 耿清宁一夜好眠,直到晨曦照在身上,热意袭来, 她才从?梦中醒来。

又是一个?晴天。

她坐起身, 撩开?床边帷幔,她看见远处山翠水绿、生机勃勃, 顺着山上流淌下来的小溪, 她看到庄子门口有骡车正慢悠悠的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再近一点, 甯楚格的院子里有人在匆匆走动,怕误了二格格读书的时辰。

她还看见围墙旁边种着的栀子花冒出许多花苞, 一阵风吹来,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耿清宁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在小轩周围多多摆放些栀子花,清风起, 花香逸, 岂不美哉。

听见响动, 葡萄从?楼下瞧了一眼,见耿清宁醒了,她方才上楼, 一面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裳、枕头收拾起来, 一面笑盈盈的问道, “主子, 要不要回卧房再睡一会儿?”

这小轩确实处处都好,但这会子太阳升起, 且不说热不热的,便是这光亮, 也叫人睡不香。

耿清宁脸上被阳光照的有些发红,总觉得葡萄在暗示些什么,她轻咳一声,起身下床,“唔,我?去看看弘昼”。

这个?毫无隐私的朝代,她到现?在都难以适应。

葡萄忙上前扶住她,“弘昼阿哥还睡着呢,昨夜里小主子们也睡得极晚,您昨夜劳累,还是再睡一会罢”。

耿清宁一面觉得自己被打趣了,一面又诧异的看了葡萄一眼,往日她可不会提出这种建议。

葡萄抿唇笑道,“以往在府中不觉得如何,如今出来了,方觉察到自在的妙处”。

以往在府里的时候,旁的院子基本上寅时末就起身了,兰院便是稍晚些,也不能?晚于辰时末,若是疲累犯困,多是挪到榻上休憩。

但在这庄子上,耿清宁就是最大的那一个?,自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同理,对于她们这些下人而言,庄子上人物关系简单,接触的人少、操心?的事儿少、压在头顶上的二主子们更少,每日里只要做完主子身边的事儿,便可簪花做灯,不知道比府中快活自在多少。

世间万物最经不起的便是比较,人会自然而然的倾向于更利于自己的那一个?。

不知为何,耿清宁突然觉得有些欣慰,原来很多时候,很多人,是没有选择的机会,一旦有了机会,都会朝着更好的方向奔去。

墙边的花苞接受了阳光的照射,花苞慢慢的绽放,馥郁的栀子香充满了整个?小轩。

耿清宁静静微笑了一会儿。

葡萄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昨夜里荷花灯的头名也选出来了,可您不知晓有多气人”。

耿清宁顺势靠在大迎枕上,缓解发酸的后腰,又接过茶盏漱口,“哦,哪盏灯?又是怎么回事?”

昨夜里四?爷来的突然,她错过了最终投票环节,但‘兰院第一届花灯大赛’需得有始有终,再说了,已经答应的事儿,自然是要做到的。

葡萄将四?周的帷幔放下来挡住阳光,“头名是那盏荷瓶壁灯,别出心?裁,最得众人推举”。

她又道,“咱们看那花样别致秀丽,还以为是哪个?女子所做,没成想?竟出自小贵子之手,那香囊真?是便宜他了”。

耿清宁倒是不觉得意外,小贵子做惯了木工,木头、竹子等物在他手里仿佛能?做出花儿来,得了这个?头名也不稀奇。

但葡萄却难得的满脸气愤之色,整个?人看上去生动极了,“就是那个?红枣,明明都说过,咱们各人做各人的,偏偏就她帮着旁人画花样子”。

耿清宁身边这几个?大丫头,葡萄贴身伺候,统管所有。

小桃梳头的手艺好,管梳妆首饰。白梨心?思细腻,就管着摆设器物,屋子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归她管。青杏点亮的是八卦技能?,耿清宁想?到现?代的茶话会,就让她管茶水点心?。

而红枣以前没出去的时候,在兰院管着各色丝绢纱罗,做个?衣裳、荷包的都是她的活计,就是因为她绣工最为精湛。

小贵子做的荷花灯形状好看,红枣又将外头装饰的艳丽,可不就入了众人的眼。

“好葡萄,莫气”,耿清宁看着只觉得可爱,出言宽慰道。

葡萄气得更厉害,“您不知道,昨夜里红枣又凑到主子爷跟前去了,也不知晓她什么时候做的衣裳”。

耿清宁摆摆手,昨夜里四?爷走得时候她并未睡着,发生何事她自然一清二楚,“你想?多了”。

若是有心?如何,怎会在众人面前,如此行径看上去倒像是故意提醒。

“这样,赏小贵子一个?头名,花丝镶嵌香囊便让给他罢了,你们其余各人每人得一匹布,做新?衣裳穿,马重五红枣两口子只得一份,如何?”

夏季热,汗多,又没有空调冷气,主子们可以经常换衣,但下头的人可能?一整日都穿着汗湿的衣裳,一天下来,衣裳上白白的似凝有一层盐霜。

葡萄转怒为喜,她也不是眼皮子到浅稀罕这一点子东西?,只是单纯的气不过,如今主子亲自安抚,哪里还有气。

耿清宁看着笑意更深,身边人的活力让懒散的她都有了精神,她站起身,“走,咱们挪些栀子到咱们住的屋子那里”。

庄子上没有花房匠人,自己侍弄花草倒也十分有意趣,耿清宁寻了个?锄头,将栀子连根挖出,又寻了好看的紫砂盆,配上沙壤土、腐叶土和草木灰,这样的土壤透气,最适合栀子。

将将弄好两盆花,阳光就热烈了些,她将花盆抬到屋内,拿陈醋兑水喷洒在栀子的叶子上,栀子爱酸,微酸的土壤环境能?让它长得更好,也能?防止生虫。

为了扎根顺利,还需剪掉一些花苞枝叶,耿清宁下手极狠———无论是人还是植物,为了获得新?生,总得付出些什么。

屋子里正一片狼藉,恰好甯楚格从?外头冲进?来,“额娘、额娘”。

耿清宁放下剪刀,爱怜的擦拭乖女儿头上的汗水,还叫人拿杏酥饮给她,“外头这么热,怎么也不撑把伞?”

夏季紫外线强烈,该做好防晒才是,而且姑娘们都沿着阴凉处走,偏偏甯楚格大摇大摆的,偏不爱犄角旮旯拐弯处,就爱横冲直撞。

甯楚格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我?着急嘛”,她忍了整整一个?晌午的时光,读书?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还被先?生说了两句。

她放下茶碗,神秘兮兮的说道,“额娘,昨日夜里我?好像看见阿玛了”。

她小嘴嘚吧嘚的不停,“当时我?睡着了,不对,可能?醒了,看见阿玛在我?床坐着,只是我?刚醒,他便走了”。

甯楚格面上流露出一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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