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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龄便?算他的座师,他也?很有?眼色地以沈初为首。
并不仅是钱起一人,整个荆州共有?七个举子,加上沈初先前在长安就认识的三位好友,一共十人都以沈初为首。
这?就是沈初住在大慈恩寺的用意了,方便?结交同党。
钱起低声告知沈初这?数日他不在时发生的事情。
“黄冲攀上了高都公?主驸马崔惠童,高都公?主又和太子一母同胞,黄冲最近很是风光得意。他心眼小,记恨上了你,恐怕你会有?些麻烦。”
“无碍。”沈初淡淡道,并不把黄冲放在眼里。
黄冲有?靠山,他也?有?靠山。
这?么想着沈初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古怪感。
他的学生是他的靠山,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怪呢?
沈初摇了摇头,将这?股古怪的念头从他脑中驱散出去。
“我等还未得官身,不必参与朝堂争斗。”沈初温声告诉钱起。
连他们这?些还没?有?考上科举的普通士子都要拉拢,太子未免也?太急切了些。
黄冲此?人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也?不想一想他这?样的普通士子有?什么地方值得驸马拉拢。
要想参与朝堂争夺,至少也?要达到五品官位才?有?资格入场,五品以下都只是炮灰罢了。可惜黄冲初到长安,被长安的繁华冲昏了头脑,还真以为他自?己本事高强能?值得当朝驸马拉拢了。
沈初拢了拢衣袖,劝告钱起:“你告诉欧阳治他们,让他们莫要参与这?些事情,只管老老实实读书就行,只要能?考中,日后被分到中县或上县做一个县令不难。”
这?话倒不是大话,李长安这?次找他去也?不单单是为了让他见一见李白。
在此?次回长安前,张九龄将他手中的势力都给了李长安。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九龄虽然党争失败了,可到底是文人党的党首,大唐的最后一位盛世宰相?,手中的党羽就是只剩下了十分之一二那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只是现在朝堂上是右相?党和太子党争锋,文人党只能?暗自?沉寂罢了。
想要操控长安内的中央官职不容易,可伸伸手给这?些刚考中科举的士子谋一个好一点的县令位置却不难。
何况李长安还告诉他,她打算去走一趟贺知章张九龄被贬荆州后,文坛领袖就成了贺知章,想要彻底完成文人党的权力交接,李长安就绕不开贺知章。
不过此?事也?不会困难,贺知章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他现在恐怕也?正在忧愁自?己死了之后朝中跟随他的官员要怎么办,现在李长安愿意接手,贺知章也?早晚会把他手下的势力交给李长安。
沈初需要做的只是成为这?支文人党的表面党首,不过这?也?得是数年往后的事情了,如今他还没?入仕,说这?些都太早了。
一夜安稳。
第二日一早,沈初方才?洗漱完,恶客便?上了门。
黄冲身上的打扮已经与数日前截然不同,他家世并不算显赫,前几日腰间挂的玉佩还只是寻常白玉,今日却已然换成了青玉,也?从孤身一人变成了身后带着两个小弟。
“沈兄可是好大的架子,崔卫尉卿亲自?设宴款待我等士子,某亲自?来邀沈兄却避而不见,可是看不上崔卫尉卿?”黄冲阴阳怪气?道。
卫尉卿正是高都公?主驸马崔惠童的官职。
沈初看着黄冲,狗仗人势四个大字顿时从他脑中蹦了出来。
沈初哑然失笑。
无他,黄冲这?个一口一个崔卫尉卿的口吻,实在很难让人不想到“狗仗人势”。
若是李长安在此?,必定会阴阳怪气?捏着鼻子将黄冲里里外?外?嘲讽一番,指着鼻子骂他狗仗人势。
好在沈初脾气?好,他只是温声解释:“某家中有?事,实在脱不开身,这?几日都未在大慈恩寺中居住,也?不知道黄兄曾多次上门邀约。”
黄冲酸溜溜道:“崔卫尉卿后日在曲江私亭设宴,沈兄这?次家中无事了吧?”
也?不知道崔驸马为何会这?样看重这?个姓沈的。
可已经当着他的面邀请他赴宴了,沈初若是直接拒绝,恐怕还未入朝便?会得罪人了。
“某自?会赴宴。”沈初道。
黄冲假惺惺笑道:“那我等便?恭候沈兄了。”
……
贺知章宅院。
贺知章生平爱柳,院中种满了柳树,只是如今已经到了十月,满院的柳树都已经谢了枝芽。
枯黄的残叶飘在池面,难免有?几分萧瑟之感。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李长安看着这?满院的残柳,口中品着贺知章的这?首成名诗,满院的柳树仿佛在她眼前抽出枝芽,二月的春风拂过,便?将柳叶剪出了细细的形状。
今日李长安同李白一并登门拜访贺知章,虽说李白如今已经不需要贺知章再为他引荐了,可李白对贺知章仰慕已久,纵然不为求官,也?想登门拜访。
李长安有?李白在侧对贺知章的仰慕便?少了许多,不过恰好她也?有?事要来找贺知章,索性就一同上门拜访。
“臣见过寿安公?主。”
就在李长安沉思?间,得到了通传的贺知章已经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贺监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是陪同友人来上门拜谒。”李长安对贺知章的第一印象就是“狂”。
贺知章已然八十多岁,在人均寿命四五十岁的唐朝已经算得上是古来稀了。他的头发和胡须已经全白了,精神头却很好,一头的白发放荡不羁地披在身后,并不如常人般整整齐齐拢在头上。
贺知章抬手拢了拢头发,只是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只用手拢是拢不住的,贺知章也?就不再管她,只对着李长安告罪了一声。
“老臣衣冠不整,还请公?主见谅。”
“四明狂客若是衣冠整齐,岂非是辜负了这?个‘狂’字?”李长安含笑反问。
贺知章晚年越发狂妄好酒,既属于吴中四士,又当列饮中八仙,还自?称四明狂客,时人赞誉他有?魏晋风流。
李长安向贺知章介绍李白:“这?是我的好友李白,乃是仰慕贺监风流,特地带诗文来拜会。”
“老夫听过你的名字。”贺知章指着李白大笑,“你在东市最好的那家酒肆中喝了足足三日的酒,是也?不是?”
两个人都属于饮中八仙,酒鬼见到酒鬼,一见如故,没?用几句话就在酒上混熟了,三句话下来便?约了时间共饮,约定好不醉不归。
两个以诗闻名的诗人在成为文友之前先做了酒友。
李长安怀疑贺知章是为了蹭李白的酒喝,毕竟她给了李白牌子,李白在她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