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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返回长安等?待户部?任命。”贺知章解释着颜真卿的资历。
开元二十七年八月,朝廷制追赠孔宣父为文宣王,颜回为兖国公,余十哲皆为侯。
颜回的地?位狠狠往上涨了一截,颜家后?人?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若非颜真卿在守孝期内,只凭着祖宗余荫也能升上几品官职。
李隆基虽不了解颜真卿的本事,可就?看在颜回后?人?的名头和对贺知章举荐本事的信任上,他倒也愿意任用颜真卿去解决此事。
“那便他吧,命他为伊川县令,立即上任。”李隆基痛快道。
这虽说是挑战但也是立功的机会,要是颜真卿有这个本事能将如今正处在水患中的伊川县治理好,他日后?的仕途便会一片坦荡。
若是没那个本事嘛,那就?得老老实?实?再多磨砺几年。
“说起来,这个治水的建议也并非老臣之功。”贺知章有心为李长安请功。
这本来就?是李长安的功绩,贺知章不愿意拿着李长安苦心竭力写出?的奏章当作自己的功绩。
“哦,竟然不是贺监所写吗?”李隆基顺着贺知章的话往下说。
贺知章道:“乃是寿安公主知晓老臣曾担任过多年的工部?尚书,特地?到臣府上来找老臣说了此事。”
“她小小年纪竟有这个本事。”李隆基轻笑。
李隆基倒是不怀疑李长安去找贺知章的用心,只有太子去拜访臣子才会引起李隆基的不满,李隆基只防备儿子,只把儿子都关在十王宅,公主府想建在哪就?建在哪,这些公主在李隆基看来和朝臣有所来往很正常。
更?不要提李长安才十岁,李隆基只要没有被?猪油蒙了心,就?不会去怀疑自己十岁的小女儿会有什么图谋。
……尽管李长安的确是有图谋。
这一桩烦心事处理好了,李隆基心情又好了起来,他看了看时辰,发现还不算晚,就?又起驾回了杨玉环的宫殿。
还将此事当作乐子和杨玉环聊起了此事。
“朕还不知道寿安为何?又对洛阳如此上心了。”李隆基笑道。
杨玉环的笑意却是浅了浅。
比起贺知章,杨玉环要更?加了解李长安,也更?加了解如今的枕边人?李隆基。
贺知章想要为李长安请功,杨玉环却知道李长安并不愿意引起李隆基过多的注意,李长安目前更?愿意在李隆基面前做一个一心讨好父皇的女儿,而非臣子。
思及此处,杨玉环眼波流转,轻笑一声:“妾身倒是知道安娘为何?对洛阳如此上心。”
“哦?”李隆基看向杨玉环。
杨玉环捂着嘴唇咯咯笑:“她可买了不少洛阳的地?,想在那边做生意呢。还拉了妾身给?她投钱,算起来这生意也有妾身的一份利息。”
“安娘对她自己的地?能不上心吗。”杨玉环轻飘飘便将话题从李长安对洛阳上心,转移到李长安对她自己花钱买的地?上心了。
李隆基打趣道:“那这回玉环可就?要赔上一大笔钱财了。”
“妾身住在宫中,一切吃穿都由陛下养着,就?算赔了钱,难道三郎还能不管妾身吃穿吗?”杨玉环情意绵绵地?看着李隆基,白了他一眼。
李隆基却颇为受用,哈哈大笑,又拿起金樽饮了一杯酒。
金樽中大半的酒水洒在了地?上,打湿了地?面。
湿漉漉的地?面上满是雨水,雨倒是停了,只是天上的云层还像铅那样灰,压在头顶,仿佛天塌了一般。
陈珠双目无神抱着膝盖坐在地?面上,两只木讷的眼睛死死盯着水面。
她没回到家,人?群把她裹挟到了山上,陈珠在人?群里?找了又找,看到了几个认识的人?,里?面却没有她爹娘,也没有她阿姊。
听逃过来的人?说,县东边那些房子都已经被?淹了,离河太近,水哗啦一下就?冲了过来,根本来不及跑。
陈珠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万一还活着呢,就?算三个人?里?只活了一个人?也好啊……
可已经过去两天了,那些还活着飘在水里?的人?都已经被?这边的人?拉了上来,这里?面没有她爹娘和阿姊。
所有人?都说现在还找不着的人?就?都是活不了了。
陈珠不信,她还坐在离水面最近的地?方看着水上飘过来的东西,万一她家人?还没死,抓着木板飘过来了呢?
一边有几个人?正在拿着树枝从水里?往上捞东西。
大部?分人?都忙着逃命根本没来得及带粮食,一小部?分人?带着的那点粮食也不够所有人?吃。
县里?的孙大夫站在一边,检查着这些人?从水里?捞上来的东西。
洛阳这边县里?还是有不少医术高明?的大夫,孙大夫就?是孙老神仙孙思邈的徒孙,医术高超,也是他告诉伊川县人?从洪水里?捞上来的东西不能吃,吃了会得疫病。
只是这么多人?饿得肚皮贴着骨头也不能总这样,一天两天还能撑得过去,若是日子再长,没被?水淹死也要先?饿死了。
孙大夫只好带着几个人?从水里?往上捞东西,有些缸里?的米封在缸里?,最外面一层不能要了,里?面的那些用天上掉的雨水洗一洗再煮熟了还能吃。
洪水也不能喝,要喝只能喝天上掉的雨水。
陈珠手里?死死攥着一团红色的布,那是她阿姊绣的红盖头,从水面上飘过来被?孙大夫捞起来了。
她认得这块布,上面这两只鸳鸯是她看着她阿姊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陈珠想,只要阿姊现在能出?现在她面前,那阿姊明?天就?出?嫁也行,只要阿姊能出?现在她面前……
一个衙役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块木板和小刀,在询问东西。
陈珠动了动耳朵,听到这个衙役是在询问家里?没了几口人?。
衙役走到陈珠边上,看着抱着膝盖傻坐在地?上的陈珠叹了口气。
今天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都在岸边坐着,死死盯着水面。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死了几口人??”衙役拍拍陈珠的肩膀。
陈珠眼珠呆滞地?转了转,没有开口。
还是站在她边上的老孙头叹了口气,“她家没了三口人?,只剩下她一个了。”
听到老孙头的话,陈珠眼泪再也憋不住地?往下流。
衙役已经见怪不怪,他麻木地?拿着刀子在木板上划拉了三道:“哦,又死了三个人?,总共没了一百二十三个了。”
陈珠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不是又死了三个人?,是她爹死了,她娘死了,她阿姊也死了。
她爹叫陈文,没什么本事是个败家子,可还是把她和阿姊养大了。她娘叫梁淑,本来是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