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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信里?的话实在太不客气?了些。
不像是请求,倒更像是上官对下?臣的命令。
杨国忠“命令”安禄山听他差遣,与他共同告发李林甫谋逆。
严庄把信纸递给另一侧的高尚,失笑道:“这位新相着实有些愚蠢。”
“是本将先前给他送的礼养大了他的胃口。”安禄山不屑道。
为了收买人心,让那些人在帝王面前给他说好话,安禄山年年都往长安城送成车的金银珠宝。李隆基又格外?宠信杨家人,安禄山平日?没少给杨家人送礼,尤其是这个杨国忠,简直是一条喂不饱的饿狼,拿了他送上去的财物还不满足,还时常写信向他索要。
安禄山狠狠拍了一巴掌桌面,愤愤道:“本将先前顾念大局,不跟他计较,他倒是当真以为本将怕了他,刚当上宰相就敢命令本将,真是不知死活。”
就连李林甫活着的时候都没敢对他呼三喝四,这个杨国忠倒是真拿他自?己当个人物了。
严庄沉思片刻,却没有如往常一般附和安禄山。
“依在下?看,将军倒是可?以暂时忍一忍杨国忠。”
“他也配本将忍耐?”安禄山不屑极了。
他忌惮李林甫,是因李林甫在他还未出头之时就已经?是右相了,而且手段了得,安禄山算在李林甫眼皮底下?发育起来,自?然对李林甫的手段有些忌惮。
可?杨国忠,安禄山却从未把他放在眼中,依靠女?人裙带关系爬上去的废物罢了,目光短浅,贪财好色,只?会粉饰太平,难成大事。
不过李林甫死了,杨国忠为相,这倒是方便了自?己造反。
严庄笑了笑:“杨国忠虽然无用?,可?他能在李隆基面前说上话。”
“将军先前不是还忧愁如何?把另一块绊脚石搬开吗?”严庄意有所指。
安禄山反映了过来,挑了挑那双粗黑眉毛:“先生?的意思是本将可?以借着杨国忠的手把寿安公?主?调开?”
不得不说,安禄山心动了。
李长安盘踞朔方,就在范阳之侧,安禄山一想到自?己老窝旁边有这么一个威胁便觉得如鲠在噎,心头一口气?挤压着。
而且李长安十有八九还和他怀着同样的心思造反。
李长安与他,一个是李唐皇室的公?主?,姓李,一个是个父不详的胡人,姓安;一个意气?风发,十八岁风华正?好,一个已然四十有八,病痛缠身?。
安禄山对李长安的忌惮便是来自?于同行忌惮,毕竟在造反这桩事业上,李长安肉眼可?见比他前途远大,如今他还能占据一个经?验和底蕴,可?倘若再任由李长安发育几年,那他就连仅有的优势都没了。
把李长安从朔方调离,刻不容缓。
一侧的高尚听到此言,精神一振,立刻劝道:“将军,时不再来啊,只?要能把寿安公?主?调离朔方,咱们便没有了威胁,便可?趁机造反,迅速攻下?长安城,占据国都,则将军大业可?期啊。”
安禄山被?劝的越发意动,犹豫道:“只?是李林甫对本将毕竟还有提携之恩,本将倘若和杨国忠小儿一同污蔑他,恐怕会让天下?人嗤笑。”
严庄劝道:“将军只?私下?修书一封,并不奏疏上奏,天下?人如何?能知晓?何?况成大事者,不可?拘于小节啊将军。”
安禄山眼珠转了转,觉得此计甚好,能把李安娘调开,自?己便可?以趁机造反,与大业相比,自?己捏着鼻子与杨国忠小儿做一趟交易也十分划算。
“那本将这就写信知会那杨家小儿一声。”安禄山拍了拍肚子,满意笑了。
严庄也笑了。
离开安禄山府邸后,严庄难得往城中酒肆去了一趟,要了两坛好酒,坐在角落独酌。
“严先生??”一道带着些许惊讶的声音响起。
严庄慢吞吞抬起头,看见了方才还在安禄山府邸中一同议事的同僚。
“薛将军竟也爱饮酒?”严庄看到了薛嵩手中拎着的酒坛,颇为诧异。
薛嵩一向沉稳坚毅,严庄与他打过几回交道,也觉得他做事认真一丝不苟,甚至称得上有些古板。
如今在酒肆中遇到薛嵩,倒真是出乎严庄意料。
“偶尔会喝一些。”薛嵩言简意赅,又解释了一句,“只?在私下?小酌几杯,并不贪杯。”
二人一个是谋士一个是将领,今日?也只?是恰好碰见了,薛嵩过来打个招呼,并不算太熟悉,聊了几句薛嵩便拎着酒坛告辞了。
严庄看着薛嵩的背影,到有些明白了安禄山为何?会重用?此人了,有些人站在那,便让人觉得沉稳可?靠啊。
厅中人声鼎沸,严庄便起身?向酒博士要了个包厢,靠着临街的窗子,兴致颇好自?顾自?斟酒一杯一杯轻抿着。
他平日?并不爱饮酒,可?今日?遇到了喜事,当浮一大白。
“李林甫。”严庄把这个名字在喉头滚了几滚,终于吐了出来,面上露出了大仇得报的快感。
可?惜李林甫死的太早了,他没来得及亲手报仇。不过他让李林甫死后无葬身?之地,也算为自?己报仇了。
严庄抬手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咬紧了牙根。
李林甫死了,李隆基还活着,活的好好的,享受着无边的富贵。凭什么他要在这苦寒之地小心伺候安禄山,被?他辱骂还要腆着脸笑,还背着逆贼的名头,李隆基却依然能端坐在那高高的明堂上享受无边富贵呢。
他还有仇人。
接连灌了两坛酒水,严庄面上终于有了醉态,他趴在桌子上似哭似笑:“野无遗贤、野无遗贤……我严庄不是没本事……看不起我,我要报仇……”
他们说野无遗贤,有才能的人都已经?被?帝王选走了,人尽其用?,剩下?的落榜士子都是没用?的废物。他是废物,所以朝廷才不用?他。
“我没本事吗?”严庄目中满是红丝,打着酒嗝盯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咬着牙质问。
严庄醉了,在他眼中杯中的倒影已经?不是他自?己来,而是一张模糊看不清五官的脸。
他没见过天子,自?然想象不出天子的模样。
可?严庄知道那就是李隆基。
“我有的是本事,我不到四年就成了安禄山最看重的谋士,我怎么会没有本事呢?”严庄质问着酒杯中的虚影。
酒盏中只?是他自?己的虚影,自?然无法回答他。
严庄却笑了,他抬手将这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喃喃道:“无碍,用?不了多长日?子我便能亲自?到你?面前去问一问你?了。”
安禄山带兵攻破长安城之日?,便是他对李隆基偿还昔日?所受屈辱之时。
野无遗贤?他这个遗贤到要让李林甫和李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