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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在李亨这次给自己出了不少力气的份上,他也不会愿意带着李亨一起过来。
“把他衣服剥去。”杨国忠打算记下一笔,日后再慢慢和李亨算账,如?今还是先收拾李林甫。
李岫等?一众李家子孙更是哭声?一片,却被侍卫束缚着,只能亲眼看着李林甫的尸体被羞辱。
杨国忠和李亨则面?露快意,李岫仇恨的视线在二人看来便仿若炭火一样,正月冷得?很,炭火烘着身子正好暖和。
“把这些庶人通通压入大牢,抄完家后立刻流放。”杨国忠一声?令下,金吾卫顿时四散开,冲入李林甫宅院,见?人抓人。
昔日的右相府邸如?今混乱一片。
李岫看着这混乱的一切,脸色灰败,心里已经是绝望了。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是个废物,连父亲的尸体都护不住。
“阿爷!”李腾空终于赶了过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被脱得?赤、裸裸,随意被抛掷在地上的尸体。
她哭嚎一声?,扑倒了李林甫身前,也顾不得?其他,将身上的斗篷脱下来先裹住了李林甫的尸体。
“你们要?做什么?”李腾空不知道为何自己只是回了一趟道观,这里便闹成?了这般模样。
她死死抱着李林甫的尸体,仰头怒视着杨国忠:“昔日我阿爷对你不薄,你如?今却要?赶尽杀绝,不怕终有一日你也会落到如?此下场吗?”
李腾空跟着李长安,对朝堂上的情况却比其他李家人知道的还要?多?一些。
杨国忠连头都没低一下。
人在嚣张的时候不会去考虑日后。
李林甫如?此,杨国忠也如?此。
“行了,人都押入大理寺狱吧。”在这看了一会抄家,杨国忠觉得?没意思?,就要?离开,李亨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一人指着抱着李林甫尸身的李腾空问道:“此人也要?带走吗?”
“她出家当道士了,不算李家人,不用管她。”杨国忠想起李腾空和玉真公主、寿安公主的关系,挥了挥手。
偌大的李府只剩下了李腾空一个活人。
李腾空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李府,眼睛一酸,却没有哭。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李家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她阿爷坏事做尽,合该落到这个下场……她也早已经不是遇到事情就知道哭的年纪了。
她要?先把自己的父亲埋了。
李腾空站起身,瘦小的身躯背起了李林甫干硬的尸身,沉默着一步步走出了李府。
李林甫死前已经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瘦小的李腾空才背得?动他的尸体。
尸体的眼睛不知道被谁扒开了,露出了其中黯淡的瞳孔,尸体趴在李腾空背上,就这么看着被抄了个干净的李府。
李林甫不顾情义诬告对自己有大恩的舅父之女一家谋反,今日他的女婿杨齐宣便诬告他谋反;李林甫联合安禄山诬告王忠嗣谋逆,今日杨国忠便联合安禄山诬告他谋反。
诬陷政敌谋反,是昔日李林甫最爱用的手段,如?今也被杨国忠有学有样用在了他身上。
李腾空把他埋在了西郊山上,只有一个小小的坟头,连墓碑都没有,他做尽了坏事,倘若立碑,只怕用不了三天?尸体就会被百姓挖出来泄愤。
天?上下起了小雪,雪落下了,奸相的坟头只有白茫茫一片。
雪却遮盖不住这腐朽的天?宝盛世?。
李长安冷眼看着,一直到李家全家流放出城的那日,李长安才去完成?她和李林甫的那场交易。
她信守承诺。
第219章
正月末,天气依然寒冷,北风吹着长安城。去岁雨水少,从南到北的粮食都歉收,长?安城内的粮价也越来越高,赋税收的更重了,纵然是天下间最富裕的长安城,百姓日?子也不好过,于是都不出门,只窝在家里节省力气。
李家五十余口被尽数流放,一众人被衙役押着从明德门出了长?安,往南走了十几里路。
一路上尽是嚎哭声,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流放岭南。
这些李家子孙平日都是养尊处优之辈,岭南远在数千里之外,只靠一双脚如何走的过去。
李岫被压在最前头,他?嘴唇干枯破裂,眼神里毫无神采,只是被衙役驱赶着踉跄往前走罢了。
他?知道的更多一些,他?知道自己等?人莫说去不了岭南了,恐怕连关中?都出不去。
可李岫没有心?思在意那些事情了,他?这些日?子以来,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他?阿爷那具被剥光了随意丢弃在地上任人羞辱的尸体?。
李岫无数次咒骂杨国忠,咒骂李亨,咒骂安禄山,甚至咒骂那高高在上又翻脸无情的天子李隆基,可他?最恨的还是自己,他?恨自己太过没用,没用到连父亲的遗体?都保不住。
出了长?安,道路两边的树木越发郁郁葱葱,脚下的道路越发崎岖不平,忽然,队伍停下了。
“李岫。”一个衙役走过来抬手托起了李岫的下巴,仔细看着他?的脸。
“你叫李岫?”衙役问。
李岫无神点点头,心?中?想着应当也到了时候了。
不知道这人是杨国忠派来的还是李亨派来的,点他?的名字,应当就是要杀了他?了吧。
“带走。”衙役确认了身份,没有杀了他?,而是推着李岫到了另外一边,又从一众李家人中?点了几个人,大部分都是半大的少年?,都一并从队伍里推了出来。
李岫这群人被带离了队伍,又走了几里路,停在了一处空地前。
“公主,人都在这儿了。”
李岫听到了衙役的话?,猛然抬头。
一道身穿玄金胡服的身影站在树下,听到衙役禀告,那人踩着枯枝往这边走来。
枯枝败叶咔嚓咔嚓被踩碎,李岫的心?也随着脚步声跳动。
那是寿安公主,李岫曾在李腾空身边见过她。
李长?安走到李岫身边,看了一眼他?,从腰间解下来一块玉佩扔向李岫。
“你父亲生前我和他?做了一笔交易,我答应他?保你李家一丝血脉,我遵守约定。”
李岫嘴唇哆嗦着握紧了李长?安丢入他?怀中?的那块玉佩。
这块玉佩是他?阿爷在他?眼前从身上摘下来交到他?手中?,他?又派人送给寿安公主的信物,如今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手中?。
李岫露出了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公主……”
到头来,他?阿爷帮扶过的那么多人都袖手旁观,只有寿安公主冒着得罪宰相和太子的巨大风险守诺帮了他?。
安禄山受了他?阿爷那么多恩惠,却?反过来污蔑他?阿爷。
“交易到此结束了。”李长?安冷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