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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柄,待我回京,告状的折子就要呈给皇上,谁也帮不了我。道长若不帮我,待回京,便是我的死期。”

“小道长,帮帮我吧。”

她的祈求,一如五年前。

谢无镜合眼,问她:“为何找我?”

织愉竟坐到他腿上,依偎在他胸膛:“五年来一直想找你,可惜久居深宫,没有机会。此次皇上带我来江南,我就说要来这道观拜一拜。”

谢无镜不动如山,既不推开她,也不拥住她。

织愉拿不准他的心思,纤细手臂环住他的脖颈,仰脸将红唇贴近他的唇,“我特意来拜你,小道长。”

他侧过脸去,染着口脂的唇从他脸上擦过。

织愉怔了怔,泄气地松开他站起来,“我明白道长的意思了。今日之事,还请道长忘记,是我荒唐了。”

谢无镜不看她,眸色深沉:“国师年迈,恐撑不了多久,皇上需要一位新国师。你先回去。”

织愉闻言,喜上眉梢,笑盈盈地抱他一下,“多谢小道长。”

她得偿所愿,脚步轻快地踩着夜色离开。

谢无镜将门锁上,瞧着铜镜里,脸上一道口脂印,自唇角吻到脸颊。

他用指腹擦拭那道口脂印,口脂却在他冷白的面颊上晕成一片红。

沾染了红的指尖,被他含入口中。

馥郁芳香在舌尖漫开。

谢无镜回想起师父的教诲——静心、静心。

时隔五年,他再次感受到:

静心,或许是天底下最难的事。

心欲静,而情不止。

三日后,皇上离开真一观。

在驿站整顿队伍,准备启程回京。

在出发前夜,却突发恶疾,随行太医及城中名医无一人能治。

城中大夫为保命,向皇上推荐慈琅道长。

谢无镜因此被请来驿站。

不到三日,皇上病愈。

无人知晓,谢无镜同皇上治病的三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只是待启程回京时,皇上对他甚是依赖,极力邀他同行。

帝王盛情难却,他便顺势舍下真一观,将观主之位传给其他弟子。

一入京,所遇的情况便如织愉所诉:

李家闯了大祸,皇上对她的宠爱也已消退。

但他陪同在皇上身侧,为皇上调理身子的同时,帮织愉与李家撇清了关系,抄了李家满门。

抄家的银子填补国库,为皇上解决了粮饷紧缺一事。

织愉故作深明大义,不怨不恨。甚至吃斋念佛,行善布施,为边关将士祈福。

这样清心寡欲的日子足足持续半年,直到老国师病重退位,谢无镜当上新国师,才结束。

就在她当苦行僧的日子里,皇上有了新宠,后宫与朝堂的矛头转向新妃。

边关大捷,谢无镜提了她祈福一事,民间对她的口诛笔伐也成了赞颂。

这半年来,谢无镜与她几乎没碰过几次面。

织愉如今没了性命之忧,他与她就更没有来往的理由。

因他功绩出众,又总有皇上需要的良方。

皇上对他越发依赖,逐渐沉迷于各种丹药。

谢无镜依旧心无波澜地做着他的国师,只是手中权势越来越重。

两年后,几乎到了在御书房代皇上打理朝政的地步。

而皇上在哪儿呢?

皇上服着丹药,在后宫尽情享乐。

朝臣弹劾谢无镜。

可他一不贪污银饷,二不欺男霸女。

身为国师,日子过得和清贫道士无异。

朝政被治理得井井有条,边关安定,百姓安居乐业。

他们抓不到任何把柄,只空口说他把持朝政,皇上根本听不进去。

谢无镜对这些人的敌意也并不在乎。

当官的,少有干净的。自己干净,亲族之内也总有不干净的。

他处理那些与他为敌之人的手段,总是很利落。

心也好,生活也好,似乎都渐渐平静。

可年初,宫宴结束后,他又遇到她。

她穿着贵妃服制的宫裙,邀他一谈。

谢无镜漠然拒绝:“时间不早,不合礼数。若有事,明天白日娘娘可递帖。”

织愉不大高兴:“可是有些话,只有夜里谈才合适。”

谢无镜默然须臾,终是应允。

他如今在宫中也有住处。有时皇上深夜求丹求开解,他便会住在那里。

织愉从小路同他前往。

路上不免碰到巡逻侍卫或来往宫侍,只是他们都不敢多看。

织愉调侃:“国师好威风,这朝堂后宫,如今都听您的话了。”

谢无镜不语。

直至进了他住的清安殿宫,他请织愉在待客的茶室坐下,“娘娘找我何事?”

织愉委屈:“你不知吗?”

谢无镜沉默饮茶。

织愉沉不住气:“自三年前回宫后,皇上再没来过我宫中。是何原因,你不知吗?”

谢无镜:“人总要有取舍。娘娘想活,就不该再贪图荣华富贵。更何况娘娘已是贵妃,即便没有皇上恩宠,宫中也不会怠慢。”

织愉不满:“这是什么话,我凭什么不能再享荣华富贵?是贵妃又如何,你在宫中待了这么久,难道不知宫中人最会的就是踩高捧低?”

“我如今没有母家撑腰,空有贵妃头衔,没有恩宠,还不如不当这个贵妃。也好过被人怠慢,受人耻笑。”

织愉抽泣,“我忍了这么久,我也想就这么过下去。可我已经享受过玉盘珍馐,如何能受得了穷困潦倒?”

谢无镜胸腔里涌起一股无名躁意。

他眉头微紧:“所以,你又要如何?”

织愉被他威严语气吓得一惊,拧着帕子柔声问:“你生气了?”

“没有。”

“你后悔认识我了?”

“没有。”

织愉起身,绕到他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我并非一定要皇上宠幸。”

谢无镜闭了闭眼。

织愉把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我只是不想宫人欺负我。今日宴上,你也看到了,我身为贵妃,却被安排在下座。吃喝规制,皆为下品。”

她带着他的手,在她衣上、发上轻抚,“我这身衣裙首饰,都是旧的了。”

绵软的身体、柔软的发丝,如流水从指尖划过。

谢无镜收手,“明日会有内务府会派人去你宫中,你要什么,同他们说。”

织愉顿时笑了起来:“小道长,多谢你。”

她眼波流转,再向他伸出手。

谢无镜已站起来避开她。

她一怔,“小道长,你厌我了?”

“没有。”

“你有别的心仪女子了?”

谢无镜倏然眼眸沉沉地凝望她,眼底藏着愠怒,“利用,也要有底线。”

“你是说我利用你?”织愉一双杏眸圆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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