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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陌几不可闻地打了个冷颤,她却好似搜寻到了久违的温暖,忽而拉住了他的手指,凑近了些许。
兰殊陷在梦境中,在漫无边际的大雪里中寻觅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块暖玉石,紧捂着,爱不释手。
迷迷瞪瞪间,彷佛感觉到有人悄然拿开了中间的长枕。
而后?,她冰凉的手脚好似触到了什么极其暖和的物什,紧蹙的眉宇,渐渐在舒适的温度中,舒展开来。
如?今是一年的阳春。
兰殊虽然不再像冬天那般冰冷,却也有些习惯了在睡梦中抓着他。
秦陌见?她的手自觉环了过来,一时间真想叫她摇醒,让她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可他还?是沉默着躺了下来,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肘,与她面?对着面?,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眉梢都不曾动一下。
那双眸紧闭的少女似有所感,眼睫动了动,倏尔,睁出了一条缝,眯眼看向了他。
秦陌的神色僵滞了下。
她似醒非醒地问了句,语气却不甚友善,“你来了?”
“嗯......”
秦陌含糊地回了声,凝着她半眯的状态,脸上还?带着点微醺的红,有一种半醒未醒,似醉非醉的恍惚感。
兰殊由上而下睨了他一眼,嗔言骂了句,“你怎么这么烦?”
秦陌心口一紧,双眸不由微微睁大,“我怎么了?”
兰殊戳了戳他凑得?极近的脸,“这么大的床,你哪不能睡,就?非得?挤我?”
“......”
你有本事先把手放开啊。
兰殊唇齿间透着一丝酒气,厌欠道:“烦死了,你真的烦死人了。”
秦陌紧盯着她满面?嫌弃的模样,忍不住咬了牙,“你再说一遍?”
兰殊的眼睛一直处于微醺的状态,想睁也睁不开,声音也带着困倦的鼻音,语气却很坚定,“最烦的就?是你。”
秦陌不由失声了半晌,冷嗤了声,“行,我最烦,那你觉得?谁不烦?”
秦陌一眼不错地看向了她,唇角趋渐抿直,脱口而出道:“邵文?祁就?不烦?”
话音甫落,秦陌自个先抽了一下心头。
少年不由对自己瞠目结舌了片刻,只见?兰殊沉默了会?,目不转睛看着他,丝丝缕缕地吐着微弱的酒气,良久,轻哼了声,“比你强。”
秦陌彻底被她噎了过去,双手紧紧攥起。
可不待把她拽起来好好掰扯掰扯,兰殊就?醒了这么一会?儿,骂爽了,便又彻底睡了回去。
秦陌是摇也摇不醒了。
少年瞪着她紧紧闭合的双眸,以及兀自骂完了他,又还?没?有松开他的柔荑小手,不由咬紧了牙根。
真好,极好。
简直气得?他一晚上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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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兰殊迎着滤过床幔的晨光,睁开了双眸,身旁仍然只有一条长枕。
而她自己则匍匐在了长枕上,手和脚都搭在上面?,呈现一个环抱的姿势。
兰殊犹记得?冬日时分,她每每醒来,也都是这么抱着长枕的姿势。
那时她还?纳罕了好一阵,原来这长枕晚上抱着,竟如?此温暖。
兰殊轻眨了眨眼眸,一双眼眸惺忪又呆滞,明显是睡得?迷糊,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悠悠抱着长枕,甚至都不确定昨晚秦陌到底有没?有回来睡过。
可她起身梳洗过后?,却发现她明明放在妆奁内的藕白香囊,莫名不见?了踪迹。
“银裳,你有看到我的香囊吗?”
兰殊急声唤着,坐在梳妆台前,不由挠了挠后?脑勺,一时间怀疑是自己记错了储放的地点。
两主仆一同在屋里翻翻找找了大半天。
可它,就?是不翼而飞了。
第061章 第 61 章
今日份的秦陌倒是很特别, 难得下了?个早值,竟没有策马回府,主?动朝着皇城方向奔了?去。
御书房内, 李乾端坐在了?案几前,手上握了?一本卷宗,朱笔将将搁在笔架上, 笔尖上的墨汁尚未干涸。
抬首看见刘公公身后引来的秦陌, 倒是小小吃了?一惊。
经过前阵子迫他打了两份工的通宵折磨, 李乾还以为,这小子近日暂且是不想看见他这张脸的。
李乾曾特意与外头交代,秦陌若来寻他,无需任何通传。
眼下见他进了?门,李乾正好也忙完了?手头上的事,一听他有意寻他下棋, 李乾放下了?手上的卷宗,和颜起身道:“那就来一盘。”
二人围着棋桌坐了?下来, 刘公公带着宫女为他俩上好新沏的茶水,退下, 便帮他们带上了?门。
两兄弟无声对弈了?半个时辰。
李乾抿了?一口?茶水, 再度扣下一枚白?子, “你再分?神, 可就满盘皆输了?。”
秦陌捏了?捏手上的黑子,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掉到了?他布设的陷阱之中。
大?局已定, 秦陌直接把黑子投回了?棋瓮, 认输。
“不挣扎一下?这么快就放弃了?,可不像你啊?”李乾纳罕道。
秦陌牵了?下唇角, 往背椅一靠,“往哪挣扎?你还会允我悔棋吗?”
李乾轻笑了?声,“自然不能?。”
两人收敛棋子,重来一盘,仍是如此。
并非秦陌远远下不过李乾,只?是他神思不定,没了?以往非要同他争个高低的心。
李乾见他眉宇间隐有愁色,对弈中,旁敲侧击了?大?半晌,终是撬开了?少?年一点齿缝,得了?句:“院子里的草,都比我让她上心。”
关于秦陌的一些?变化,李乾这些?年还是看在眼里的,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李乾薄露笑意,道:“你们,闹别扭了??”
秦陌微一摇头,蹙着眉宇,盯着棋盘按下一子,掀起眼皮,便迎上了?李乾探究的视线。
李乾搓着手中的白?子不落,就这么直勾勾将他望着。
秦陌干咳了?声,眉宇紧皱更甚。
不是他故意卖关子,只?是他真?的,不知从何说起。
当?初是他为了?敷衍李乾,默认崔兰殊同他做了?盟友,现在人家纯纯把他这个夫君当?成?了?朋友,他反而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李乾见他迟迟开不了?口?,笑了?一声,“秦子彦,都快及冠的人了?,你有什么不能?让着人小姑娘一点?”
秦陌顿了?顿,唇角趋渐抿直,似揶揄似无奈,“我哪没让,床都让她一半了?。”
须知他的戒备心,可不是一般的重,若不是全心信任,又怎么可能?与他人共枕。
李乾见他愁眉苦脸,颇有些?无计可施的模样,不由?挑了?挑眉,“那你是觉得你已经退让了??那就是弟妹的不是了?。真?是岂有此理。那不然这样,今年逢年过节的恩赏,我叫皇后不备她那份了?,让她在后廷没面?,给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