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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将她小衣在腰间的系带松了松:
“王子有心了,奴婢与?戴嬷嬷方才?说的话,这么快便应验。”
忽而又?感叹道:
“最近公主?的小衣紧了一圈,是奴婢疏忽了,一直不得空为公主?做新的。”
萧月音自己将寝衣拉好,满心都?在担忧太医可能察觉她私自服药一事,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主?仆三人回到卧房之后,裴彦苏并不在。
萧月音暗暗松了口气,被戴嬷嬷引着走向那窗边的软榻,坐下时,发现榻上有一本?从中间倒扣的线装书,拿起来才?发现,又?是她看不懂的漠北文?字。
其实因为从小在宝川寺长大,即使她并未正式皈依,却也为了抄写佛经方便,学习了不少梵语和闪米特语①,基本?能读懂文?字。
后来有几次宝川寺从海外请来了高僧大德,萧月音也壮起胆子,尝试用自学的语言与?他们沟通交流。之后她颇觉有趣,也时常自言自语练习。
之前裴彦苏陪她抄佛经时,她便扫过几次他正在阅读的书籍,虽看不懂其中含义,却也发觉与?她手中这本?并非同一册。
以他特殊的身份和如今在漠北的处境,必须要用心努力融入,才?更会抢占先机。
幸好他有着状元郎的学习天赋,从零学起这些完全不同的语言文?字,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望着她看不懂的文?字发呆,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一点一点走近:
“公主?也会识漠北文?字了?”
转头,却见长身玉立的裴彦苏松垮着外袍,目光落于她手中的书卷,她伸手递给他:
“论起读书,谁又?比得过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身后的韩嬷嬷和隋嬷嬷还在为她烘干头发,发球中放了银丝炭和熏香,点点香气萦绕,她却看到裴彦苏抽了象牙书签在那卷书册内夹好,随手放于榻边的书架上,对两位沉默做事的嬷嬷道:
“让我?来。”
一坐两站的三人俱是一惊,戴嬷嬷赔笑:
“服侍公主?烘头发是奴婢的分内事,这等粗活,哪里需要王子亲自动手。”
但裴彦苏已经站在了萧月音的身后:
“公主?是因为我?才?受了这一身的风霜,区区烘发,哪里是粗活了。”
眼见他态度坚决,两位嬷嬷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对视一眼,便将工具交到裴彦苏手上,退到了门?边。
半拢青丝再次被握住,明明没有半点触觉,萧月音却只觉那只手的指尖与?她耳后头皮相碰,胸脯起伏,强作淡定?:
“昨晚之事,全是那硕伊母子的毒计,与?大人毫无?干系,何?必揽下这罪责。”
耳后热意骤然喷袭,原是裴彦苏将发炭前推,更加浓重的幽香袭来,便盖住了他手上也是刚刚沐浴完后的淡淡清冽气息。
“可惜了,”热意突然退却,换做他的声音更近,“因为这场风波,生生耽误了与?公主?成礼。”
萧月音捏着寝衣衣摆的手指不由攥紧,刚想说他们分明在山顶已经行过了礼,又?忽然想起,他所指的,应当是周公之礼。
“这就是公主?千方百计要推迟婚期的原因?”他又?补一句,比上一句还要近,薄唇却未触碰她耳际,只让热息蔓延。
她怔忡,喉咙收紧,思考着如何?应对。
而她的反应,居高临下的裴彦苏,当然尽收眼底。
如她光滑细腻的后颈,流利动人的肩线,还有藏匿于寝衣衣摆之内,若隐若现的玉峦。
他当然是在试探。
方才?在外面,听到隋嬷嬷和太医的对话,他也知晓她千方百计推迟婚期,并非为了撞上她癸水的日子,好趁势躲了与?他圆房。
因为,在那封他截下来的书信上,明明白白写着,她要与?真正的大公主?萧月桢,在他们大婚之前,重新换回来。
双生的姐妹两人,把他当做玩偶来戏耍。
他怎么可能放人?
第40章 刑
暗流涌动,不止一处。
“大人才高八斗、文采斐然,说的?这些哑谜,我听不明白。”萧月音故作松缓,最后一个字收尾,隐隐咬住了牙根。
有时候装傻充愣确实能带来奇效,他做得,她自然也做得。
并未等来裴彦苏的?反应,她反而等来了门口隋嬷嬷的传话,原来太医已经到了。
“让太医在?耳房内为公主?诊脉吧。”裴彦苏语调温和,不疾不徐,萧月音入耳的?同时身上却是一沉,原来是裴彦苏自己取了外袍过?来,给她严实披上。
思虑周全行为体贴,是为人夫的?样子。
系好外袍系带,萧月音便跟着他出了卧房来到耳房,坐下时,只见隋嬷嬷向自己挤了挤眼,萧月音便知她应当是嘱咐好了太医用药一事,暗自舒了口气。
果不其然,那太医诊脉后,只言说是公主?昨晚受惊太过?,导致癸水提前,引发腹痛,并无大碍。
太医经验丰富,也幸亏姐姐萧月桢与萧月音的?身体状况极其相似,从前也是不会因?癸水而腹痛的?,太医循例自若地写?下药方,又多嘱咐了几?句注意保温的?寻常话语,便离开?了。
头发基本已经烘干,回到卧房,萧月音除下裴彦苏的?外袍,刚准备再坐回方才的?榻上,又听见裴彦苏道?:
“公主?奔波整晚,不回床榻上去吗?”
视线前移,只见那床榻上的?被衾帘帷已然就绪,她摇头道?:
“我等药熬好了,饮下再睡。大人不也是奔波了整晚,大人先行就寝。”
说完,又想起了原先曾经听闻的?民间规矩,复正?色道?:
“我这边来了癸水,方才已吩咐韩嬷嬷将那边院落的?卧房收拾出来,这几?日不能?与大人同寝。”
一旁的?韩嬷嬷一惊,心想公主?并未吩咐过?自己,且这种民间的?规矩,多用在?夫为妻纲的?官宦人家,公主?与驸马、王子与王妃,地位是平等的?,又及裴彦苏这般疼爱公主?,断不会因?为这种事将公主?撵走,便不由看向了他。
“嗯?”萧月音蹙眉反诘,“难道?是嬷嬷也健忘,将本公主?方才的?吩咐抛诸脑后了?”
“公主?是君,公主?既然不适,自然当由微臣回避。”裴彦苏的?眼眸古井无波,一面说,一面已经朝房门口退去,“刘公公为微臣将隔壁卧房收拾好了,公主?好生休息。”
之后,便是服药,入眠。
确如他所?言,奔波了整晚,原本不挨着床榻,并不觉得困乏,可一旦脊背沾染到了榻上衾被的?柔软,那倦意便如六月山间奔涌而下的?泉流,排山倒海而来。
这一觉,萧月音无梦长眠,直接睡到了当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