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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覆没而有一些多余的粮草,但加加减减,也不够支撑他们继续往前推进?。

渤海这边同?样如此,一场场应接不暇的大小战役下来,他们早已?被打到落花流水,连连败退的结果,也许并非尽数消亡。

穷寇莫追。

裴彦苏仍旧穿那身银甲,俊朗无双的脸上多了几分冷峻与沉着,横穿眉骨的狼牙刺青在晦暗不明?的月色下更添戾气?,他的星眸一瞬不瞬地望向刚刚才出发?的先锋部队,等待和过去一个月的每一场仗一样,很快传回的胜利的吉音。

今晚他派出领这支先锋部队的人是倪汴。

自从彻底改了容貌后,倪汴行事也自如了许多,他除了一身过人的武艺外也有极强的军事天赋,有了几次卓然?的行动后,裴彦苏便做主,为?他提了个校尉的军衔。

“禀报王子,倪校尉那边中了埋伏,如今生死未卜!”一声急切的禀报打断了裴彦苏的沉思。

“其他情况呢?”经过这一个月的数场战役,霍司斐已?经彻底被王子天才一般的战力战术彻底折服,也和裴彦荀、倪汴等人熟悉了许多,言行自然?,眼下听到倪汴出事,这次作为?中路先锋的他,难免心急。

“今晚实在黑暗,只能?预估对方的兵力起码有五千人,但真相为?何,小的不敢妄揣,还请王子明?断!”那小兵说?着,面上的血污更浓。

倪汴本领高强,这一次带的轻骑只有一千人,一千对五千,在这样诡谲的深夜里,很容易陷入人海劣势。

“狗急跳墙,张翼青技不如人,恐怕是想毕其功于一役了。”裴彦苏说?完,面上的冷厉更甚,双腿一夹马腹,驱着战马往前,对紧跟着他的霍司斐道:

“今晚出发?前,斥候已?将附近地形全部探明?,张翼青再不可?能?重演上次山谷密道的诡计,倪汴所中的,应当是障眼法。”

霍司斐眼看?裴彦苏的战马越拉越快,紧声道:

“王子是想亲自率军营救倪校尉吗?”

“他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心腹,换做受困的人是你,你会不希望我亲自救你?”裴彦苏偏头问他。

霍司斐心头一震,他生平甚少有过这样的触动,又听裴彦苏说?来:

“霍大哥,你是中路先锋,我与你同?去。”

军机转瞬即逝,即使霍司斐对他们偶尔唤自己的这句“霍大哥”仍旧并不适应,此刻却容不得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之事,勒紧缰绳,召令整装待发?。

一夜鏖战,狼烟浩荡,流血漂橹。

先前裴彦苏便时常亲自带刀杀至敌军后翼,搴旗斩馘,扯鼓夺旗,漠北人大多豪放热情,见?决胜千里之外的王子从不怯战,反而十分骁勇,更是士气?大增。

今晚亦是如此。

至天空由黑转白,渤海军败局已?定,先前被困的倪汴也已?经被霍司斐救了出来。裴彦苏一人策马向前,上了一处矮坡,俯瞰四下,尽是渤海的散兵游勇。

拿下这最后的一场仗,他终于可?以?宣布自己此番与渤海大战,获得了全面的胜利。

一个多月以?前,他还只能?在渤海国王大嵩义派的侍卫监视之下被送至沈州,现在他仅仅用了三万余人,便将大嵩义多年经营的渤海国西南面全部收入漠北的领土。

当然?,他要的不仅仅是这点领土。

他要整个漠北,名正言顺、俯首帖耳地属于他。

到时候,音音便不再只是周帝捧在手心的明?珠,更是在茫茫漠北草原上,最为?耀眼夺目的明?月。

是他的王妃。

他的女人。

“王子!”身后传来霍司斐的声音,马蹄渐近,“战场已?经清点完毕,所幸我们死伤较小,倪校尉也已?经醒来,大军是否即刻开拔,返回沈州?”

裴彦苏将澎湃的心绪收拢,微微侧身,正要开口,耳边忽然?传来“嗖”的破风之声。

电光火石,一支穿云箭直直射中他的胸膛。

箭风犀利,裴彦苏被射下战马,霍司斐立刻张弓,找寻箭来方向,几息后,才在另一头的矮坡上,看?见?一个雄伟男子。

那男子一身华贵戎装,衣衫却因为?破损和灰土多了不少颓败之气?,他仍旧持弓的手指戴满了宝石戒指,见?到裴彦苏落了马,那鼻梁上左右横贯的骇人刀疤,也强拉出得意之色。

霍司斐并不认得此人,大嵩义眼里则只有他的劲敌裴彦苏,他吹了声轻漫的口哨:

“赫弥舒呀赫弥舒,枉我自诩一世英名,到头来却被你耍得团团转,就连心腹爱将也被你逼得自刎谢罪……不过,你再苦心孤诣又能?如何呢?我的毒箭见?血封喉,等你死后,你那美貌又身怀绝技的公主王妃,最后也还是只能?被我收下。”

霍司斐心系被大嵩义射下的王子,手中的箭便也失了准头,尽数射空,无可?奈何放走人后,他立刻从马背上翻下,飞扑到裴彦苏身前。

霍司斐心急如焚。

大嵩义走的时候说?过,箭镞上染了毒,若是王子因此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的担忧,却霎时僵住,被震惊彻底掩盖——

就在他飞扑的同?时,裴彦苏已?经徒手拔出了那只将他射落马背的箭,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迟疑。

“王子,你、你没事吧?”霍司斐看?向那只箭镞,上面染着绿色的汁液,一看?便奇毒无比。

“上次我被困鸭渌府、与张翼青切磋时,为?了麻痹他们,曾经主动撞上过张翼青的刀锋,伤口就在此处。”裴彦苏的面色晦暗不明?,“大嵩义箭法超雄,竟如此精确对准我的伤处,可?见?对我恨之入骨。”

霍司斐仍旧疑惑。

王子身上的铠甲虽为?特质,但看?大嵩义破云箭风,显然?是穿透了铠甲的。

那王子毫无中毒的迹象,又是为?何?

沉吟之间,只见?裴彦苏冷冷单手折断了毒箭,然?后伸向衣襟,掏出了一样东西。

这东西霍司斐认得,出征以?来,每每休息时,王子都要拿出此物?,端详许久,舍不得放下。

据裴彦荀说?,这是用象骨雕的兔子,原本是王子送给公主王妃的定情信物?,王子首次出征,公主王妃又把兔子送给了王子,当做自己在陪伴他出征。

霍司斐单身四十年,搞不懂这些年青男女的情情爱爱,但见?此时王子手中那只兔子从兔身一半处裂开,裂痕上尽是和毒箭的箭簇一样的绿色汁液,又听王子感叹:

“每日把你放在心口处,只想与你近一些,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还为?我挡了致命一击。”

之后的那一句,却是裴彦苏在心里说?的:

“大嵩义想把你从我手中抢走,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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