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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放心不下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徐夙隐。
既然是受了风寒,那不是衣裳薄了就是被子薄了。姬萦整理出自己的被褥,让秦疾给徐夙隐送去。
自己则穿着最?厚的衣裳硬抗夜寒。
霞珠目睹全过程,打趣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小萦居然会把?自己的东西送出去。”
“这叫修道人以?慈悲为怀。”
“是是是,小萦说得都对?。”
霞珠把?被子分出一半,罩住了逞强的姬萦,又细心地把?被角塞进她的身下压住,牢牢挡住外边的寒风。
姬萦也任由她照顾。
姬萦分不清谁被照顾得多,索性也不去分了。互相照顾总比单方面受惠得好?,免得霞珠一有时间就东想西想。
两人在一个被窝里嬉笑了一阵,各自告了困,彼此?安歇。第二日天刚露出鱼肚白,车队就再?次上路了。
白天,姬萦就在马车里研读那本《大仁》,秦疾也会拿出一本乡试要考的经书小声朗诵,但终归会变成山歌一样起伏不定的雷声,这个过程,通常不超过一炷香时间。
霞珠则有时撑腮观望车外景象,有时又拿出整理了千百遍的衣裳,不辞辛劳地再?规整一次,得到秦疾同意后,她甚至整理了秦疾的箱笼——把?那半箱长短粗细不一的枝条,按长短粗细颜色,反复排了多遍,找出了最?赏心悦目的一种排列。
到了夜里车队停下歇息的时候,姬萦就会拿上她的《大仁》,去找徐夙隐解答书中?的不惑。
不光是为了找机会拉拢距离。
现成的人形书库摆在面前,她能学多少学多少。
一开始,她还?很怕徐夙隐看出她的无知与浅薄,后来发现无论她提出怎样可笑的问题,徐夙隐都一视同仁,没有表现出丝毫鄙夷和态度变化。
她就越发爱往徐夙隐那里跑。
除了《大仁》,徐夙隐也会和姬萦聊其他话题。
有一日,姬萦忽然问他:“乱世?之中?,应当如何立足?”
徐夙隐不慌不忙,缓缓答道:
“以?王道,还?是霸道,还?是人道?”
“王道,自然是以?大义立足;霸道,便?是以?武力立足;而人道,以?天下百姓立足。”
姬萦若有所思,当晚辗转一夜。
第二天夜里,她盯着一双黑眼圈找到徐夙隐。
“以?人道呢?”
“人道便?是将自己的意志和百姓的意志合二为一,无论是代表百姓的意志,还?是让百姓代表自己的意志。”
姬萦听得如痴如醉。
她必须承认,她对?徐夙隐势在必得。
第27章
数日之后,姬萦一行人抵达凤州。
大部队驻扎在了城外,尤一问带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寨民?,要随姬萦进城购买补给;徐夙隐和水叔要去寻访凤州城内的名医;秦疾和霞珠没来过凤州城,也?闹着要一起进城见?世面。
凤州城乃是凤州的?州治所在,城防森严,非凌县可比。身穿革甲的士兵在城楼上巡防,城门守卫一边两个,挨个检查出入城百姓的路引。
“高州鲁平县的女冠?到这儿来做什么?”
面对守卫狐疑的?目光,早有准备的?姬萦侃侃而谈:“我们是白鹿观的?道人,听闻凤州青鸟宫的?主持道学渊博,特来求学。”
“……你的?路引拿来看看。”守卫皱眉看着姬萦身后的?霞珠。
霞珠连忙把手中路引递出。
守卫根据路引上的?特征,对比了两人一会后,挥手放行。
姬萦把紧张不已的?霞珠拉出队伍,走到城门外等候剩下的?徐夙隐他们通行。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霞珠心有余悸道。
“怕什么,他们查的?主要是蛮族。”姬萦说?。
就如姬萦所说?,有路引的?都被轻松放行了,但若是蛮族长相的?,就算有路引,也?会被拦在城门外边。
不一会,剩下的?五人也?都陆续放行了。
七人约定明日酉时重返车队后,便分成?了三拨分别行动。
姬萦随便逮了个路人,问清太守府方向后,便沿着城中主路一路前行。
凤州城不愧是以?富庶闻名?的?大城,市井间的?繁华远超姬萦一路上途径的?其他城池,哪怕与天京相比,也?只?逊色一二。
可供八匹悍马并驾齐驱的?大街上,雕车骏马往来不绝,茶楼里人声鼎沸,有丝竹之音泄出。卖茶汤挑着担子走在街上;卖馄饨的?揭开?锅盖,热气冲天;卖包子馒头的?,在洒满面粉的?木台面上砰砰砰地砸着面团;一群小孩儿追着一个高举着桃花花枝的?小女孩,嬉笑着穿过街道。
姬萦正在一家卖首饰的?摊子前看一只?双鸾纹的?半月形竹梳,头上突然响起一串震天响地的?锣鼓声,吓得霞珠下意识紧紧抱住她的?手臂,秦疾也?如临大敌地挡在她们二人身前。
姬萦抬头一看,主街尽头一座雕梁画栋的?三层楼阁,竟然搭着唱戏的?戏台。
一名?穿粗布短衣的?健壮男子,正抡着两根鼓棒,挥汗如雨地敲着一面竖鼓。
不消一会,男子放下鼓棒退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名?画花脸的?戏子,姬萦的?目光越过咿呀咿呀的?戏子,落在楼阁中央看戏的?那群香衣女子身上。
她们大约十来人,俱都面容娇媚,穿着浅色的?丝绸襦裙,披着半透的?披帛,晃眼望去,好?似落入乱花丛中。这些花儿一般的?女子簇拥环绕着半躺在贵妃椅上衣衫不整的?红衣贵女,好?似百花仙子簇拥着牡丹娘娘。
秦疾目瞪口呆地看着粉衣女子动作旖旎地将一枚葡萄喂进红衣贵女嘴里,喃喃自语道:
“干你爹的?,城里就是不一样啊!”
霞珠也?没见?过这市面,一方面不好?意思看,一方面又忍不住红着脸偷偷去看,姬萦则被那贵女倾国倾城的?容貌迷了眼,忍不住看了第二眼,第三眼,第四眼——咦,那半敞的?衣襟里,怎么一马平川?
姬萦看出端倪,问那见?怪不怪,神色如常的?首饰摊主人:
“那红衣的?是谁?”
都不消抬头去看,首饰摊主人闭着眼睛都知道外乡人问的?是谁。
“是我们太守的?公子。”
“男的??!”秦疾后知后觉,大叫一声,“干!”
“太守就由着他这么做?”姬萦来了兴趣,一边瞅着楼阁上穿女装的?贵公子,一边问道。
“能?有什么办法?管不住呀!谁叫他是太守大人膝下唯一的?男丁呢?”首饰摊主人摇了摇头,眼下没有别的?客人,他也?乐得和姬萦闲聊,哪怕这些话,他已经对别的?外乡人说?过许多次,“唱戏